四爷曾跟我说过，不管是走蓝道的、黑道的、灰道的……竟然不要去搞白道的。
本就“猫鼠”有别。
搞了白道的人，很容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沈云思让我去千一个六扇门的头子，我内心是极为抵触的。
可是，我毕竟欠了沈云思不少人情。
人情债……最难还。
如同现在。
沈云思让我去做一件我并不想做的事情，我却不好推脱。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江湖中，一旦欠了别人人情，便是如此了。
……
“我可以帮你去做这件事情。但我并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成功！”
我没有把话说满。
人情，是要还。
但终究不能把我自己搭进去。
若是做局过程中，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
我会第一时间撤退。
“你放心，这件事情并不难。局……我们已经做好了。你只需要帮我们上桌跟人赌一局，并且输掉就行！”
“输掉？”
我听得一头雾水。
一般来说，金主找老千，都是奔着赢钱去的。
但沈云思竟然让我故意输掉？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同拳击、运动比赛那般……有外围赌注！
我不关心沈云思有没有“外围赌注”。
她既然说是让我去输的，那我自然可以答应下来。
输，肯定是比赢要简单。
“可以！”
我应了下来。
如此简单能还沈云思一个人情。
我自然是愿意的。
……
聊完这两件事，时间已经不早。
我们便准备离开道观下山了。
只是，我们刚走出茶室时，一位小道士拦住了我们。
确切的说，是拦住了我。
“先生，我师父清月道长想跟您聊些话。您是否方便随我来去一趟？”
听到这位小道士如此说道，我们三人都愣在了当场。
沈云思和赵清河都惊讶的朝我看了过来。
在他们眼中，我第一次来这里，竟然受到了道观道长的邀请。
而我也十分诧异。
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位清月道长的印象。
此处，我唯一认识的一个老道士，已经仙去。
而且，当年我和四爷来这里时，也只有那位老道士一人，并没有其他人。
这里，应该没人认识我的。
既然没人认识我，那位道长怎么会找我呢？
而且还是单独找我？
“十方师兄，清月师伯找为他有什么事情吗？”
赵清河问了一句。
他这句话里，倒是透露了不少信息。
赵清河……明显要比这位十方小道士年长许多。
这小道士，看着年龄和我差不多。
但赵清河，竟然称呼他为“师兄”。
而且，赵清河还称呼那名道长为师伯？
这样的关系，能让人捉摸的东西的很多。
“师父没说，只是让我来请这位先生。”
十方平淡回答。
赵清河顿了下，说：“那我们陪他一同去吧？”
“师父说了，只请这位先生去。你们下山去吧！”
……
十方小道士说的倒是直接。
只不过，这样就更加奇怪了。
那位道长明显有事跟我说，而且不想被旁人知道。
赵清河和沈云思如此聪慧之人，自然知晓其中深意。
赵清河看着我说：“清月道长算是我半个师伯。他是金字门现存唯三的天坤境界的道长！既然他叫你……必然是从你身上看到大福泽了。那你去见见他，对你必然是有好处的！”
听了赵清河的介绍，我心中大为吃惊。
金字门……是千门八小明门中的一门。
金皮彩挂，评团调柳，金字为首。
同时，金字门……也是江湖八大内门中的一门，也叫“惊门”。亦是八门之首。
至于是金字门变成了“惊门”，还是“惊门”入了千门，因时间太久，已然不得而知。
不过，无论是惊门，还是金字门，都是以卜相、算命、八卦为主的。
江湖中，有不少欺世盗名之辈，靠着一些信息差和旁门左道，自称惊门中人。
实则，他们都只是千门中人谋生的一种把戏而已。
但惊门中，真正有能力的人，还是有的。
他们能一眼算前尘，一卦断后事。
按照他们惊门人的卜算能力区分，他们大概分为先天三境，和后天八境。
从入门到成为大师，他们分别是泽兑、山艮、火离、水坎、风巽、雷震、地坤、天乾八个境界。
据说，能到天乾境界的相士，已经摸到了天道的门槛……他们不仅能算出一个人的前尘后事，还能算出世事的进程。
当然，每个江湖偏门的人，都会把自家的本事说得天花乱坠。
像我们老千……还说“大千千国”呢!
不这么说，怎么能让善男信女，入这门呢？
这种事情，反正信的人终归会信，不信的人终归不会信罢了。
我作为一个老千，原本其实是不信的。
只是，自从见过那名老道士后，我又信了些。
我也知道，天乾这个境界的相士，在惊门中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差不多，已经相当于我们千门老千的最高境界了。
至于惊门的先天三境，跟千门六大派系中的上二派一样……只存在于传说中。这不说也罢。
惊门有一个说法。
说是到了天乾境界的相士，离“升仙”也就不远了。
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自然会被天道惩罚。
不过这样的人，确实可以当之无愧的称呼一声“半仙”了。
但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天道的“诅咒”。
这位“半仙道长”，却像“半鬼”似的。
……
我跟着十方小道士来到一间布置极为简单的房间，
里面只有一张矮脚长桌，三两个蒲团。
长桌上，点着一根细香。
摆放着一个较大的水壶，几只茶杯。
清月道长，盘坐在长桌前的蒲团上。
他面容枯槁。
乍眼一看，仿佛全身没有肉只有皱巴巴的皮。
皮里面，就包裹着骨头了。
若不是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在昏暗光线的衬托下，会让人感觉……他就是一具骷髅。
他的声音也沙哑得像是经历了风霜雨雪。
“你来了。”
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像是和我许久不见，今日又相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