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吴家儿媳心目中,怕是还在想着陈翠心相思多年,要是隆叔找着了,虽然两人不能再续前缘,但隆叔如果还是单身的话,对于陈翠心也是个慰藉。
只不过事情压根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子。
“还没呢。”我只好含糊地笑了笑说。
本来只打算带着陈翠心师徒俩过去的,可吴大爷一家子听说找到隆叔了,非得一起过去看看。
于是吴大爷的儿子开了车,又把一家子拉上,跟着我们一起返回了流年堂。
等车子到地方,铁头等人慌忙下来,帮忙抬着陈翠心的轮椅下来。
“原来你是流年堂的么?”吴家女儿看到流年堂的招牌,很是有些诧异,“我听人说过啊,说是卖的符很灵验的,只是后来我想找过来买的时候,说是卖完了,老板又不在。”
在对方絮絮的说话声中,我们一行人护着陈翠心进了流年堂。
此时那双翅神像已经被搬到了流年堂一楼,背对着大门,一个身影坐在神像的右侧,同样背对着这边。
这是徐隆,他身上的各种污秽和泥土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又换上了一身衣服,只是整个人瘦得可怕。
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撑着一个衣架。
邵子龙和徐鸾姐弟等人,此时都默默地守在屋内。
“这……这是隆叔么?”小杏进屋之后,愣了半天,盯着那靠在神像边上的背影问。
“我们过去看看。”小疯子把喜宝塞到我手里,冲着小杏招了一下手。
两人一同过去,绕到神像正面,就听小杏“啊”的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吴大爷一家子忍不住吃惊。
“这位就是翠姑。”我给邵子龙介绍了陈翠心。
“翠姑好。”邵子龙亲自过去给陈翠心推轮椅。
真要说起来,如今可以说得上是徐隆亲人的,除了邵子龙这个外甥之外,也就是陈翠心了。
陈翠心自从一进门,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徐隆身上,一瞬不瞬。
“这是隆叔的外甥。”我指着邵子龙给陈翠心介绍了一下。
陈翠心闻言,眼珠子这才动了动,盯着邵子龙看了好一会儿,身子微微颤动,只是由于消形灭魂术长年累月的侵蚀,她根本没法动弹。
我和邵子龙把陈翠心的轮椅推了过去,等看清徐隆的模样,就见陈翠心的眼角刷的淌下两行泪来。
小杏儿原本在苦苦忍耐,见到她师父一流泪,她顿时就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隆叔……怎么会这样……”小杏这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的徐隆,虽然还有一线生机,但在一般人看来,就是一具死了许久的干尸。
只不过我也没去解释,让陈翠心师徒俩以为徐隆早就死了,或许更好一点。
小杏这一哭,吴家那一口子也跟着哭,一下子众人都被感染,就连铁头这种猛男,都忍不住悄悄抹泪。
“我师父一直想……想再见到隆叔,想再抱一下他的手……”小杏呜呜哭道。
我和邵子龙对视一眼,对陈翠心道,“翠姑,我们扶你过去。”
两人一起将陈翠心抬了过去,让她挨着徐隆坐下,又把她的手搭在徐隆剩下的那只手臂上。
陈翠心身子靠在徐隆肩头,眼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谢谢你们,谢谢……”小杏儿不停地向我们道谢。
忽听小疯子轻声说了句“慢走”,我心中猛地一沉,看向陈翠心,就见她虽然依旧睁着眼,但瞳孔之中已经没有任何光彩。
这位翠姑,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在见到她的隆哥的那一刻,终于走了。
“师父!”小杏儿得知师父过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屋中众人皆是一阵黯然。
“什么时候办?”徐鸾过来问道。
她的双目微微有些发红,声音却是依旧冷冰冰的。
“其他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邵子龙的声音更冷。
“走吧。”徐鸾沉默片刻,带上徐渭勇和徐正勤二人离开。
她问“什么时候办”,其实问的就是什么时候送徐隆离开。
如今的徐隆,就连神智都已经崩溃,可以说只是还残留了一丝气息的行尸走肉,跟死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我跟邵子龙商量之后,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送他这位三舅一程。
当天再晚点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把徐隆、徐隆的妻子以及陈翠心给火化了,在小杏儿的强烈要求之下,由她带了三人的骨灰回去供奉。
我和邵子龙商量了一下,于是干脆在老街这边又买了个小院,让小杏儿搬过来住,这样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等这事情尘埃落定,所有人又得重新忙碌起来。
其中最紧要的,自然还是找出那十万人,并且将他们身上的鬼术给驱散。
吴老爷子自然就是其中一员,不过这个事情,主要还是靠赵二,再加上第九局和梅城协会这边大力配合。
只不过人数摆在那,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无比。
另外就是梅城之中用来封锁鬼门的阵法,这更是浩瀚的大工程,并非一日之功。
我和邵子龙办完徐隆的事情,就把小疯子给拉上,一起又去了趟喜园。
“听说上次为了救哥,你还挺卖力的,那一榔头就算了。”途中邵子龙对小疯子说道,“另外算哥欠你一条命!”
“你听谁说的?”小疯子柔声细气地问,表情有些疑惑。
得,又开始装上了。
“除了老林,还能是谁?”邵子龙看了我一眼。
小疯子哦了一声道,“你信他的话,还不如信一头猪。”
“你是说老林连头猪都不如?”邵子龙惊奇地问。
“我就打个比方,你就那么一听。”小疯子微笑道。
邵子龙啧啧了一声,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厉害。”
我听着二人在那扯皮,也懒得插话。
等来到喜园后,一路往里走,就又来到了那个小院前,只见那两个老人还在那里下棋。
“怎么又来了?”其中执黑棋的老人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
“这回好像来的人不一样。”那执白棋的老人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