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镜前的少女,就是她。
这几日,她都是如此?
凌曦苦笑一声,已赤足下地。
几日不曾出门,身上都是一股腐朽味。
她飞快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少顷终是推开房门,朝门外走去。
少女小脸气色仍旧不佳,憔悴苍白,但是双眸已不再死灰一片。
亲人逝世伤心难过理所当然,面对强大的敌人心生退怯也情有可原,但她竟想放弃所有,苟且偷生?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不堪一击,凌还在等着她,怎能这般快就认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时今日无法抗衡,明年他日谁说不可能呢?
只要有一丝机会,总得尝试。
她不振作起来,谁也帮不了她。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娘亲已离去,凌还不曾救回来,她怎能将其放弃?
怎能将那个说喜欢自己的狗子,留在元家?
她还不曾告诉他,她心里有他!
因为太过熟悉,她已分辨不出来是喜欢还是习惯,但是一想到凌被人抢走,她的心就揪成一片,连呼吸都开始生疼。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凌还活着。
她与凌签下血契,虽然与驭兽一族相隔甚远,无法感知对方的具体状况,但只要血契还在,凌要是死了的话,她也无法存活。
平等契约正是互相守护的存在。
依照元安彤想要强行契约的情况下,凌暂时不会有事,而且契约效果还在,显然元安彤并未进行契约。
但,过些时日就不一定了!
对方既然能明目张胆抢人,定不会留下一个不服管教的妖修,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凝眉握紧拳头——这一回,轮到我来救你。
一城之主颓丧,势必会影响士气。
她不过是个城主而已,难以想象以往的帝皇,一国之主该如何控制情绪,不喜不悲,一脸毫无波澜,一言定人生死。
自幼学**皇之术,怕也是个累人的活计。
凌曦摇了摇头,将杂念甩开,重新振作起来。
凌家上下正发愁,该如何劝慰凌曦,凌曦乃是家主,首领都已认输,余下的将士该如何振作?
正想着,就瞧见凌曦神色淡淡走向大厅。
凌曦一扫众人:“你们在此作甚,城中设施修缮,各种政务可有忙完?”
“……没,没,我这就去!”
“大人,属下这就是布阵。”
“曦儿,二叔这就去太学府!”
“我也去忙!”
众人面色欢喜,第一次觉得被人吩咐是一件愉快的事。
倘若凌曦对他们不闻不问,如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他们还不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现在操心政务,显然已打起精神。
瞧着一溜烟散去的众人,凌曦苦笑摇头。
她又是一手抓住想要逃走的赵远和小白,两者疑惑扭头看她。
“赵远,可有不被人发现传讯符?”
“小白,不如陪我走一趟驭兽派?”
“……”
赵远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惊惧道:“凌曦,你可要三思!贸然前去,分明是去送……”
‘死’字太过晦气,赵远终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