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座椅下滑出的松田阵平站起来快速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一把抱起鹤月,与萩原研二一同跑向出口的方向。
“抱紧我。”
卷发青年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低头笑道,“我跑快点。”
鹤月应了声“嗯”,搂紧了他的脖颈,脑袋贴在他温热的胸膛。
耳边有风声擦过,他的心跳声清晰有力,很好地将她安抚下来。
如他自己所言,他跑的很快,鹤月索性埋首于他的胸膛,不去管那明显的枪声。
“啧。”
松田阵平蓦地停下,看着侧边围过来的持枪暴徒,露出不耐的神色,“警察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到吗?”
萩原研二一手护着鹤月缓缓后退,语气微妙,“不妙啊,看样子还没到。”
从发生枪击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警察肯定是来不及赶到的。
松田阵平看了眼幼驯染身上的血迹,果断道,“hagi,你抱着鹤月,我去……”
“砰——”
“砰——”
连续两枪击中了正要扑上前的暴徒,一枪来自不远处,一枪来自远方高处。
“松田!你们先走!”
金发耀眼的降谷零将已经打空弹匣的手枪丢下,猛地扑上去,夺下一把手枪,同时一拳重重砸在他的肋下。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发丝乱了,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带着明显的尘土。
与此同时,高处又是一发子弹高速而来,击中一名暴徒的膝关节。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子弹来的方向,唇角上扬,“景老爷的发挥还是这么稳定啊。”
鹤月抬首,看向狙击点的方向,看到了明显的反光。
是hiro。
看来原来的狙击手已经被他控制了。
“阵平放我下来吧,我也可以帮忙。”
话落,她的额头就被弹了一下。
“行了,这没你的事。”
松田阵平看了眼幼驯染,“怎么样?”
萩原研二将脸侧的乱发拂开,笑道,“这种程度,完全没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有了动作,上前制服了两名暴徒,抢过了手枪。
接着,萩原研二后退回到鹤月身侧,将她护在身侧,松田阵平上前,与降谷零一同破开一条路。
降谷零的射击成绩是这一届最好的,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的命中率也很高,三人护着鹤月且战且退。
距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时,萩原研二温声道,“鹤月酱快出去吧。”
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的鹤月点头应下,快速跑远。
其实跑不跑似乎没什么区别,暴徒们就剩两个还站着了。
狙击点有诸伏景光,现场有降谷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四个警校大猩猩对战两名已经没了枪的暴徒,结果显而易见。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取来绳子,降谷零几人利落地将暴徒们捆住,诸伏景光也很快从狙击点来到鹤月身边,身后还拖了个被捆住的男人。
是真“拖”,字面意思。
“suki!”
“hiro!”
猫眼青年将她抱紧,不断地收紧手臂,呼吸急促,“有没有受伤?”
鹤月摇头,主动以发顶蹭了蹭他的下巴,“没有。”
诸伏景光深呼吸几趟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直起身子握住她的双肩将她细细打量,“吓到了吧?”
鹤月鼓了鼓面颊,认真道,“没有哦。”
她又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了,谈不上被吓到。
这时,她的眼尾被轻轻拂过,温热的指尖上茧子很明显。
刚用湿巾擦好手的松田阵平收回手,挑了挑眉,“都哭成那样了。”
哭包兔就是嘴硬。
鹤月呡唇,小声道,“因为害怕嘛。”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当时炸弹就在座椅下面,阵平的脸距离炸弹就这么点距离,我害怕。”
害怕他遭遇危险。
松田阵平并不是什么神经大条的人,相反,他的心思很细腻,足够敏锐细心,洞察力也优秀,特别是在有关鹤月的事情上。
他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多年前,鹤月独自一人来到东京读大学,主动疏远了他与hagi,是因为她身边很危险,她不想牵连他们。
现在,她依旧会为了他的安危而紧张,甚至是落泪。
不同的是,多年前的他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更不能保护她,只能无力地看着她独自面对风浪。
现在的他,已经有保护她的能力了。
松田阵平忽然觉得呼吸有些沉,是太热了吗?
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用一种认真又淡定的语气道,“那种程度的炸弹,完全没问题的。”
然后,他张开双臂,唤了声她的名字,“鹤月。”
鹤月对上他那双凫青色的眼眸,灿灿阳光洒下,在他眼底化作一捧鎏金。
她从诸伏景光的臂弯里出来,上前一步,靠入了松田阵平的怀抱。
与hiro一样,阵平身上也带着明显的硝烟味,明明是很难闻的气味,却让鹤月很是安心。
她将自己整只兔塞入他怀中,熟练地将额头抵在他温热的胸膛,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与他紧紧相贴。
隔着单薄的衣料,她能够感受到他腹肌的明显形状。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声道,“阵平。”
“嗯,我在。”
松田阵平将她抱紧,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揉着她的后脑,直接把诸伏景光出门前给她梳的发型揉乱。
鹤月完全放松了自己,安心地陷入他的气息中,“阵平。”
松田阵平耐心地应她,“在。”
哭包兔的心思其实很好猜,毕竟在他们面前,她一直是有什么心思都直接写在脸上的。
今天肯定被吓到了吧,不是被炸弹,而是直面炸弹的他。
拆弹危险吗?
危险,很危险,稍有不慎估计连全尸都没有。
他的字典里向来只有“油门”这个选项,也从不惧怕任何危险。
但是今天被炸弹牵连的是哭包兔,是他的爱人。
这是他头一回在拆弹的时候感到惊惧。
倒不是对自己的拆弹技术没有信心,而是本能地对爱人的担忧,生怕有意外让她受伤。
至于丢下她先离开?这个想法就不可能出现在他脑中。
这种程度的炸弹,在手边有工具的情况下,他几分钟就能搞定,还不至于要先逃离。
如果——如果——
如果真的遇到了他拆不了的炸弹,他就更不能先撤离了。
永远在一起,包括生,自然也包含死。
她脾气那么好,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反击,也不会吵架,说句脏话都不会,如果没有他在身边,该怎么办呢?
只要是在她身边,人间或是三途川,他尽可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