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就是天生的孤狼,也天生适合在黑暗里生存。
同样的装置,小鹤月用起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需要苟着等待最佳时机。黑泽阵用起来就宛如开了挂,整个人宛如凶猛的野兽,凶狠极了。
他们开始绑定,每次遇到欺凌时黑泽阵都会把小鹤月往身后挡,带着她捣鼓出来的小装置独自迎上。
他打架是越来越凶了。
黑泽阵探索这个福利院明显比小鹤月更擅长,他带着她去一些她不曾发现的地段,捡回了更多有用的垃圾。
嗯,确实是垃圾,别人不要的,现在却成了他们保护自己必不可少的东西。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了更多的旧书,也不管小鹤月能不能看懂,都一股脑全部塞给她。
黑泽阵每天是有锻炼的,并没有什么系统的学习,是他自己总结的一套。每当这时,小鹤月就在一旁看书或者捣鼓捡来的那些垃圾。
有了绑定搭档之后,两人的生活都改善了些,受伤次数与程度也肉眼可见地降低。
当然,这只是面对欺凌时的情况,在日常生活中,该受的苦依旧得受着。
寒冬来临,大雪覆盖了一切,山间的风听着更为可怕了。
这家福利院显然不会给孩子们发放御寒的衣物和食物,药物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体质极差的小鹤月只能尽量用那些破旧的被子与衣物将自己裹好,缩在室内不出门。
在没有暖气、没有被炉,且门窗漏风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靠着意志熬过去。
后来,实在太冷的小鹤月霸占了黑泽阵的怀抱,将自己整只兔塞进他怀里,然后用两人所有的被子和衣物包围着二人用来取暖。
他的体温比她高上一些,体质也比她好了不知多少倍,怀里很暖和。
黑泽阵用捡来的一些垃圾将漏风的门窗堵上,小鹤月自制了一个取暖器,他们窝在破旧的室内,看着裂开的墙皮。
小鹤月窝在他的臂弯,整只兔依偎着他,汲取他的体温。黑泽阵尽量将她揽紧,尽可能地增加两人的接触面积,免得她真的冻出毛病。
桌上小鹤月改装的简易热水壶正兢兢业业地工作,小鹤月将自己贴在黑泽阵的胸膛,小声道,“冬天好长。”
“什么时候冬天才能过去啊……”
极致的寒冷真的好难熬。
黑泽阵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嗓音低沉,“还需要至少两个月。”
小鹤月恹恹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尼桑,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不清楚。”
“这里的大家一直都是这样吗?”
小鹤月有些气馁,“尼桑这样的年纪,应该去上学吧?”
但实际情况是,她没有看到有谁会去上学,福利院里也没有专门教书的老师。
这里就好像是彻底与这个社会脱节了一样,只剩下疾苦与欺凌。
黑泽阵目光微暗,“我不需要上学。”
他低头看着她浓密的羽睫,问她,“你想去上学?”
小鹤月鼓了鼓脸颊,摇头,“也不是说很想去,就是觉得这个年纪应该做的就是去上学呀。”
“当然,现在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她低低道,“我还有未完成的事呢。”
黑泽阵看着她苍白的脸蛋,淡定地用温热的手掌笼罩住,用掌心的体温驱散她面上的寒意。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问她,“那些书都看完了?”
小鹤月摇头,“还有一本只看了一半。”
黑泽阵“嗯”了一声,又问她,“都看得懂?”
小鹤月点头,“看得懂,上面的内容很详细。”
黑泽阵继续为她取暖,嗓音微冷,“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谁都不能。”
他此刻的语气有些可怕,看着更像狼了。
但与他绑定搭档了这么久,小鹤月已经学会熟练地适应他的野性与凶巴巴,闻言乖乖点头,“好。”
小鹤月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曾经的母亲并不是一味地溺爱她,玩伴赤司有着超过同龄人的成熟,她自己接受的也是精英教育,一些世上的险恶她也有所耳闻。
小鹤月抿唇,主动蹭了蹭他的掌心,叹了口气,“你说,我们……有机会出去吗?”
有机会离开这个满是痛苦欺凌的福利院,去往外界,拥有自由的生活吗?
黑泽阵比她大几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虽然看着凶巴巴,但从不主动挑事,与她绑定后,会主动庇护她。
他给了她【黑泽绫花】这个新名字,慢慢地,她开始称呼他为【尼桑】,他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每次都会有回应。
在这样偏僻破旧的世间一角,他与她是彼此唯一的后盾与依靠。
热水壶工作完毕自动结束工作,黑泽阵默不作声地倒了杯热水,收回手继续抱着她。
他沉默了大概一两分钟,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会。”
小鹤月有被安慰到,主动贴了贴他的脸颊,“如果……”
她顿了顿,道,“我的母亲肯定很喜欢你。”
黑泽阵没有问她的母亲,也没有问她的过去,更没有问她口中的未完成之事是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危险的福利院中保全自己。
未来什么的,距离他们太过遥远。
片刻后,小鹤月捧着旧纸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些许红晕。
黑泽阵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头还疼不疼?”
小鹤月摇头,“不疼了,就是有点晕。”
黑泽阵“嗯”了一声,将她抱紧了些,严肃道,“没有我的时候,不要去医务室,也不要做任何检查,尤其是抽血。”
他这样强调着。
是的,这家福利院是有医务室的,不过并不是每个生病的孩子都能得到医治,也不是每次都能得到医治,黑泽阵只带她去过一次,那次因为她高烧,后来就没有去过了。
小鹤月郑重点头,再度贴了贴他,“好。”
小鹤月不知道为什么黑泽阵对医务室那么排斥,也不知道黑泽阵为什么不允许她踏足福利院的一些地方,但她知道轻重,从不莽撞。
直到那一日,她被带到了地下室。
眼前是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有诡异的绿色液体,里面泡着一具具一丝不挂的躯体,有些她甚至有些脸熟。
不远处是堆叠在一起的、没有完整形状的肢体,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空气似乎都是粘稠的,将她缠缚。
小鹤月恐惧地瞪大了双眼,不断后退,试图避开院长和其他几人伸过来的、丑陋的大手。
但是她太脆弱了,身上的装置很快用光,放倒了几人后成功激怒了院长。
小鹤月恐惧大哭,无助地挣扎,直到——
枪声划破血色。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视线中,金发绿眼的男孩踏过血泊,一步步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