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你的价值?!”
鹤月现在很想把大反派的脑壳凿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这神奇的脑回路真的会把她气死,“你活着才是最好的啊!”
“你就这么放心把我托付给别人吗?笨蛋!”
“不是说要让我安全吗?只有你活着守护我,才能保护我啊!”
“笨蛋大反派!”
在银狼面前向来娇气地不得了的兔兔大哭着,泪珠断了线一样坠落,双眼通红,声音颤抖,是明显的后怕。
她真的在害怕。
这只银狼太轴了!
明明……明明在那之前跟她那么黏糊,恨不得天天都待在一起,但他还是离开地那么果断。
如果不是她始终坚持,通宵了几天破解了他体内的装置,森尾元司才松了口给了她一个去见他的机会,那结果是不是就……就……
她很可能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兔兔那不存在的兔耳朵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去,整只兔都在颤抖,看着委屈巴巴的。
琴酒将她揽过来,耐心地一下一下拂去她的泪珠,声音平稳,“所以只是一个预案,如果能够在朗姆行动之前处理掉boSS,就用不到这个预案。”
假的。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速通了组织,成功处理掉了boSS,他也会主动去找她,死在她手上。
鹤月是整个行动的技术负责人,最后肯定会参与指挥,他会听到她的声音,到时候肯定会想起她,也会想起自己的计划。
所以,无论过程如何,他肯定会死在她手下——
这是琴酒为自己准备的结局。
鹤月呜咽了两声,猛地低头,在他的颈侧用力咬了一口。
这是命脉之处,琴酒依旧眉头都没抖一下,任由她的动作,手上继续抚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
鹤月很快在琴酒颈侧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
“还有呢?”
她哽咽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问他,“如果我不配合,不对你下手呢?”
琴酒沉默着看着她,目光平静。
“大反派,告诉我。”
鹤月这次没有让他沉默过关,毫不客气地捏着他的脸颊,眼底是明显的怒火,“如果我一直不肯配合,你的备选方案是什么?!”
他这种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足够狠心,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种情况。
琴酒稍稍低头方便她的动作,沉默了几秒,在她断了线的泪珠攻势下无奈叹息,“组织的不少基地都有自毁机制。”
自毁机制一旦启动,那基地就会变成全封闭状态,提前准备好的炸弹就会爆炸。
如果鹤月始终不肯亲手杀了他,他也不会让自己活到最后,一场爆炸就是他的结局。
他必须死,只有死了才不会为她带去麻烦,才能让自己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
这是只有他才能完成的的一场献祭。
鹤月听懂了,只觉得有些眩晕,差点眼前一黑。
这只讨厌的、固执的狼!
讨厌的笨蛋!
鹤月深呼吸几番,手上更加用力地捏琴酒的脸颊,“笨蛋!”
“我讨厌你!”
虽然这样说着,但她的眼泪始终没能停下,吧嗒吧嗒落在他的脖颈和手臂上,每一滴都滚烫极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她哭的很伤心,情绪已经临近崩溃,“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你少啊!”
琴酒坐起来靠着床头,将哭到颤抖的兔兔抱起来放到怀里,抽了纸巾一次次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她的哭声颤抖且破碎,听着可怜巴巴的,让人揪心。
琴酒唇角下压,头一回生出了无措的感觉。
不管他是不是忘记她的状态,如果今天自己真的顺利死在她手下,她肯定会更崩溃吧。
可怜的兔兔还在哭,眼泪像是永远流不尽一样,边哭边拧他的脸。
兔爪是一点都没收力,看得出来她真的气狠了。
“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罕见地说这种话,手上动作小心翼翼擦过她的眼尾,声音也温和下来,“这个计划我不用了。”
鹤月哭的整只兔都在颤抖,说话也不利索,“你……你说话算话!”
“嗯。”
琴酒想了想,回忆起之前傻兔做过的,主动伸出小指,“我向你保证,不用了,跟你拉钩。”
鹤月一边抽噎一边看了他几眼,确定他是认真的才伸出手,用微微颤抖的小指勾住他的小指,“勾手指,吞千针,不……不对,才不要这些。”
这些一听就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鹤月想了想,道,“总之,大反派不能食言。”
“不会食言。”
琴酒直视她的双眼,深绿的眼眸里是无尽翻涌的巨浪,“我会活着。”
会拼尽全力活着。
鹤月将拇指的指腹与他的相抵,稍稍用力,感受着他指腹上那明显的茧子,慢慢止住了眼泪。
她缓了几分钟才缓过来,然后被大反派抱着去洗手间洗脸,并用热毛巾捂了捂通红的双眼。
重新躺回他的臂弯时,鹤月本能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不太好。”
她埋首于他的胸膛,认真道,“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我喜欢你,大反派。”
琴酒垂眸,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柔顺的乌发,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紧,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发顶。
“我爱你。”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说情话,大部分场合是在与她契合的时候。
大反派诉说爱意的方式比较直接,是对她的有求必应,对她的百依百顺,是时时刻刻关注她的安全与健康,是永远将她放在一切之前,是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到她面前供她挑选——
他爱她,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给她。
他希望她永远欢乐无忧,永远无拘无束,永远闪闪发光。
他不擅长说情话,但给她的爱意依旧浩大,她不需要刻意去寻觅就能轻松感受。
鹤月抬首,看着那双深绿的眼眸,然后按着他的肩头,柔软的唇瓣轻轻落在他的眼尾。
“我也爱你,大反派。”
她轻轻地、温柔地吻他的眼,“不要丢下我。”
琴酒托着她的后腰,轻轻吻她的鼻尖,“好。”
不管结果如何,他的这条命比他曾经想象中的更重要,他不能轻易放弃。
*
深夜,鹤月忽然睁开眼,缓缓伸出手,床头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细细的锁链垂下,一头锁在床头,一头被她握住,将锁环轻轻扣在银发男人的手腕。
她轻手轻脚地做完这些,才重新回到琴酒怀中,满意地枕着他的胳膊阖上双眼。
待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琴酒才睁开眼,将被角掖好,看着手腕上的铁质锁环,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然后自己上手,将锁环扣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