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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太子府一处较为隐蔽的墙外,立着一抹杏色的女子和一匹白狼,似乎要翻墙而进。

府中暗卫瞧见,一时不知该不该禀报太子有人要夜闯太子府,可看见那匹雪狼不用瞧女子的面容她们都知道来人是谁。

离亲王府的秧秧郡主。

郡主殿下来太子府,不论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他们都是不能拦的。

不能禀报有人夜闯太子府,倒是可以禀报秧秧郡主来了。

暗卫正动身时,耳边传来一阵铜铃声。

秧秧郡主已经跃过高墙,白狼在墙外昂首守护。

铜铃声一响,暗卫才想起来,太子殿下在府里最适合翻墙的地方都装了铜铃机关。

正踩中机关的许秧秧:“……”

得,不出意外她马上就能看见哥哥出来。

一如小时候那般。

司徒君:“秧秧。”

随安:“郡主殿下?”

许秧秧扯下面纱:“……嗨。”

司徒君外面罩着一件大氅,唇色有些发白,在看见熟悉的脸和朝他微微晃动的小手,脸上露出笑容。

一息后,又扯了扯身上的大氅,遮住自己还未来得及换上药的右手掌心,同时将掌心朝下。

许秧秧朝他们走过去。

随安一边道:“搬到太子府两年,铜铃还是第一次响,属下就知道是郡主殿下来了,郡主殿下正门不走,怎么翻墙?现在又不是从前。”

太子府又不是许府。

“翻习惯了。”许秧秧俏皮地笑笑,“我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从正门进太子府,是会被误会的。”

司徒君的眸光动了动,询问:“崽崽在外面?”

许秧秧惊讶:“你怎么知道?”

司徒君:“自从它到你身边,你就离不得它,写信都离不得它。”

随安轻轻笑了一声,这话听着真酸。

“那可是我的崽啊,我亲自养大的崽。”

“随安……”

“殿下我害怕,我不行,让行云去。”随安如临大敌。

司徒君真是无语,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长进,最终是行云领着人去把雪狼请进来。

雪狼一进府就闻着味跑到许秧秧身边,半点弯路都没绕。

“崽崽。”

雪狼一听到主人喊自己就会自觉摇尾巴,不像狼,更像狗。

“秧秧,来喝杯热水。”司徒君坐在轮椅上,用的右手倒热水,旁边看着的随安提着一口气,也没见他家殿下眉头皱一下。

对郡主殿下,太子殿下也是真能忍。

不论是忍耐手中的剑伤,还是忍耐多年的情感。

随安想说由他来,明显太子殿下想亲力亲为,就跟小时候照顾五姑娘一样。

“郡主殿下深夜来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或是想太子殿下啦?”

随安问出后一句,太子殿下喝热水的动作都顿了一下,若有似无地抬眸望向对面。

许秧秧点头:“是好几天没见了,不过也有更重要的事,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随安抿嘴。

完蛋,郡主殿下怎么知道了。

司徒君咽下水,“没有。”

许秧秧眯起眼睛,严肃道:“把你的手伸过来。”

随安往后挪了小半步,他可没报信。

司徒君犹豫片刻,淡定道:“秧秧要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声音顿了顿,他又似笑非笑加上一句,“摸手是要做太子妃的。”

许秧秧直接起身过去,一把捉住他的左手,一边说:“找借口不够我看就是有问题。”

上看下看,连手臂也撩开一截来看,都没有事。

“你看,说了没有。”

“还有另外一只。”许秧秧伸手,“拿来。”

司徒君有些紧张了,右手再次被拽过去,秧秧一时没注意,手指戳到他刚闭合的伤口。

又裂开了。

许秧秧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翻开哥哥的手掌一看,足足两寸,也就是三指宽长度的伤口,竖在掌心中央。

她眉头一蹙。

拿出大哥给的止血祛疤药膏往他掌心上抹,扭头跟随安说:“纱布呢?拿来。”

“是。”

许秧秧坐了下来,用白布给它裹上,手法熟练。

可不嘛,崽崽幼时上山捕猎没少受伤。

“怎么知道的?”司徒君凝着她弯弯的眉眼,睫毛忽动,小巧而俏的鼻,她在认真给自己上药。

“你送来的书,沾到血迹了。”

“是我疏忽。”

当时有人刺杀,又一个劲地攻司徒君腿部,双拳难敌四手,坐在轮椅上又多有不便。

司徒君能错开脑袋抬手轻松夹住身后来的剑,正面的剑却没那么好躲,情急之下只好徒手接剑。

剑刃划破他的掌心。

划得太深,鲜血一直流,又是常用的右手,司徒君得尽快医治,只好用左手从怀里掏出那本书,让人先行送过去。

明明已经用了左手,还是不小心沾上血迹。

司徒君没把经过告诉许秧秧,在许秧秧抬眸望着她板正的微笑时,忍不住心虚一瞬。

不过许秧秧自己也猜到了。

“又是刺杀吧?”

“嗯,这些年每隔几个月就会上演一次。”司徒君不以为然,唯一让他愁闷的是,“都是死士,没法留活口,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幕后的人很谨慎。”

“你就是为这个夜探太子府?”司徒君岔开话题。

“嗯咯,来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许秧秧疑惑,“你怎么又在墙角装铜铃机关,万一我不是从那个地方翻进来呢?”

随安解释:“可不止那一处,凡是容易翻进来的地方太子殿下都命人装了机关,府邸刚整修的时候太子殿下就下命装了,毕竟郡主殿下不走寻常路,就爱翻墙。”

许秧秧:“……”

这话怎么听着她不像好人呢。

“翻墙方便。”她也没否认自己爱翻墙这一点。

许秧秧把药瓶放在桌上,叮嘱司徒君:“你记得上药,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拿,看你样子是打算休息了,我走了。”

她喊一声崽崽。

趴在她脚下的雪狼站起来。

许秧秧一个没注意就要直直栽过去,耳边传来一声清澈的“小心”,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手。

她还没来得及使功夫,后背已经直直撞在坚实的胸膛上。

司徒君已经从轮椅上站起来。

一股股的暖意透过他薄薄的里衣和许秧秧如纱般的衣裳,许秧秧甚至感受他的胸膛微微起伏。

腰间的手掌也是如此温热。

越来越烫,像一块烙铁。

男人的体温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许秧秧转个身,再仰头才勉强勾着司徒君的下巴。

怎么这个高!

比她四哥年纪小,却比她四哥还高!

瞧着没她四哥壮,身上的肌肉是一点没比她四哥差,硬邦邦的!

再配上这张大气又俊美的脸。

完蛋,小酷仔不仅变成大帅哥,还变成大人了,不再是她嘴里虽喊着哥哥,心里却觉得是个弟弟的小孩了。

司徒君垂眸,正对上一双忽闪忽闪又略略懵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