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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总习惯在夜间谋事。

许玉歌来到母亲的屋里,许婉儿和许蔓儿也在,见到长姐连忙行礼:“大皇子妃。”

“身子已经见重,怎的还特地过来一趟?”刘氏上前去拉着女儿的手,扶她好好坐下。

许玉歌宽慰母亲:“太医我身子好,孩子也很健康,倒不用担心什么,多走走对孩子也好。”

“有了身子,平常的饮食衣着都要格外注意一些,娘是过来人,高门大户里从没有省油的灯,更别提皇家。”刘氏还是不大安心。

“母后叮嘱了赵希恬亲自照顾着,赵希恬不会让女儿有事。”

刘氏眸中掠过惊讶:“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了?”

“母后能坐上中宫之位,又有什么能瞒过她的眼,母后知道,殿下也就知道了,每日都会给女儿带喜欢吃的来。”

“那便好。”刘氏始终不放心,“大皇子虽说只有两个妃子,暗地里不知有多少通房丫鬟,你如今怀着身子不方便伺候大皇子,要不为娘给你送个贴心的人去?”

前边母女俩打的哑谜许婉儿姐妹两个没有听明白,这句倒是听明白了。

高门大户里的夫人怀有身孕后不方便伺候老爷,又怕老爷让其他院的狐媚子勾了去,就会在身边养一个贴心的丫鬟,以此来将老爷栓在自己房里,保证自己荣宠不衰。

许蔓儿眼珠子一动,二姐已经得太子殿下青睐,她依然没人相中,何不去长姐身边伺候。

大皇子的模样生得也不差,身份地位更是高,何况母亲、兄长和长姐她们都觉得大皇子能登大统。

“母亲,不如我去长姐身边伺候,再贴心的丫鬟哪里比得过自家人。”许蔓儿笑着毛遂自荐。

刘氏看一眼许蔓儿,这是个头脑简单好控制的,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许玉歌心底是不乐意的,一个庶女还妄想和她共侍一夫。

“我这边事小,二妹妹那边事大,三妹妹还是要在你二姐身边帮衬着点。”许玉歌看向许婉儿,“二妹妹,太子殿下可有再唤你过去弹上一曲?”

“未曾。”许婉儿摇头。

刘氏叹一口气:“再观望观望,皇后娘娘和大皇子若是问起,便这么说吧。”

“嗯。”许玉歌不仅没失落,睫毛遮掩之下的眸子里还透着一股愉悦。

许婉儿这样的人怎能做太子妃。

庶女休想压到她嫡女的头上。

她才高兴一会儿,行云公公来了,还带着些许赏赐。

许玉歌的神色略僵。

刘氏和许婉儿的眸光死灰复燃,高高兴兴去迎人。

“许二姑娘,太子殿下想听您今日弹的那首曲子,派奴才来接许二姑娘过去。”

许婉儿按捺着激动,保持着端庄道:“我这就去取筝。”

取筝的时间又给自己换了身漂亮的衣裳,筝由丫鬟抱着。

她同母亲长姐行礼,而后随行云公公到太子居。

许婉儿心中十分忐忑,毕竟她和太子曾有恩怨。

可太子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夸了她也不假,如今传她过去也不假。

靠近太子居才发现里边甚是热闹,不止太子一人。

有人替她开门进去后,里边坐着贺兰世子、裴世子和世子妃,还有一名少年似乎是最近名声大噪的闻小公子。

其余的公子姑娘或是夫人她便不识得了,统共七个人在。

贺兰辞笑道:“这就是得了太子夸赞的那位姑娘?真是可惜,本世子白日里有事没能听见。”

其实是在养伤。

司徒君昨晚给的那一下子差点要他半条小命。

“多谢太子殿下满足本世子之愿,这位姑娘,麻烦再弹一曲。”贺兰辞长了一双狐狸眼,稍稍一眯便像在调戏人家姑娘,“忘了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许婉儿端庄行礼:“许府婉儿见过贺兰世子。”

“许府?”贺兰辞瞧一眼座上的人,唇角一勾,“有意思。”

“许二姑娘,请。”司徒君终于发话。

“婉儿献丑了。”许婉儿坐下来,再次拨动琴弦,悦耳的音符再一次钻入众人耳中。

裴屿川和姚弯弯等人百日里已经听过一次,依然会沉浸其中。

闻季冬则是满眼惊艳,她所知的云京姑娘里,没有人能及得上。

唯有贺兰辞不同,他一下便听出是熟悉的曲子。

他曾在太子府听过司徒君演奏,不过司徒君用的瑶琴。

听之令人难忘。

他流连乐坊和烟花柳巷之地,曾哼过几声命人演奏此曲,无一人会。

许二姑娘为何会?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贺兰辞笑问:“敢问许二姑娘,此曲何名?又从何处学来?”

许婉儿哪里知道曲子叫何名,是半年前母亲拿给她的,让她没日没夜练习,手指都练出血了。

好在她有所准备。

“只是一日偶然听见有人哼过,觉着甚是好听便记下来,练习了一些时日,不知何名。”

贺兰辞笑了一声,望向司徒君:“想必太子殿下知道此曲的名字。”

许婉儿一愣,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季冬也隐隐嗅到什么,重新打量起许婉儿。

“此曲名叫《婵娟映雪》,是在雪夜所作。”司徒君望着许婉儿,见她瞳孔微微睁大,眼底闪过讽刺。

许婉儿忐忑道:“原来此曲叫《婵娟映雪》,真是好名字。”

“婉儿姑娘弹得也很好啊。”贺兰辞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太子殿下。”

“不如她。”司徒君道。

有人猜出这个她是谁,有人即使猜不出也能明白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了。

“看来此曲也是她所作。”贺兰辞笑着,一脸看好戏,“不如她,却也弹得不错,今日太子殿下不是亲自承认了吗?”

“嗯。”司徒君淡淡道。

许婉儿一颗心七上八下,下一息便瞧见太子殿下朝她招了招手。

她上前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太子殿下……啊!”

她的手……

她的手……

她的手断了!

“弹得不错,以后不要再弹了。”司徒君抽出软剑,挑伤她的左手。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许婉儿扑通一声跪下,疼痛使她额角直冒冷汗。

轮椅的轱辘声在她身旁停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孤知道是谁让你接近孤的,孤给你两条路,要么废了双手,要么……帮孤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