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升起,她越想越觉得可以试一试。
把书包放在桥上,摸到小坡慢慢走下去。
伸出脚尖在冰面上试了试,很结实,不会出现突然裂开的情况。
郑月梅小心翼翼的走在冰面上,单薄又开了口子的布鞋根本不抗冻。
脚丫子没一会就冻的没知觉。
好在她现在也不在意,摸索着躺在冰面上,看着挂满星星的夜空。
寒冷的冰面透过她那单薄的棉衣。毫不留情地灼冻着她那瘦弱单薄的身体。
因为之前运动量太大,她那小小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没一会,她就有了睡意。
在睡着之前,她默默的想,或许,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爹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路上已经开始有了行人。
严大娘每天早上都有晨练的习惯,
今日她如往常一样挥着胳膊腿慢悠悠的走着。
天天走的路,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有弯,哪里有桥,哪怕是小坑也如数家珍。
走着走着,脚下突然一绊,她因为不设防,踉跄了一下,一个马趴摔在了书包上,好在她身体好,穿的厚,哪怕是摔倒了,也没什么大碍。
眯着眼睛瞧着让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伸手扒拉了一下,发现是孩子的书包,她心里纳闷,这谁家孩子咋这么不走心呢?上个学还能把书包给丢了。
提着书包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前后左右都看了看,她扯着嗓子大喊有没有人,“谁家的孩子把书包给丢了,这昨儿个才刚开学,今儿个就把书包丢了,这还咋上学呢。”
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她心里有些着急,扶着桥上的扶手,再次仔细的四处张望,突然她看到桥下的冰面上有点不对,仔细瞅了瞅,才发现那是个孩子。
因为年纪大,眼神不好。
她没有办法看清楚孩子具体咋样了,此时她完全顾不得其,把书包放在地上,焦急的沿着小路往下走,中间摔了好几次,他根本就没心思顾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冰面上,她小心翼翼的走着,因为脚下太滑,她又怕摔倒了,下意识的走的很慢。
好不容易走到郑月梅跟前,她颤颤巍巍的跪坐在冰面上,大着胆子伸手抱着郑月梅,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有气,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都能煎鸡蛋。
这下她彻底慌了,跪在冰面上小心翼翼的把郑月梅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把她拖了出来。
好不容易把郑月梅抱上桥,他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可她顾不得休息,背着郑月梅,提着她的书包,匆匆往回跑。
好在她家就在这附近,很快就回了家,哆哆嗦嗦的把郑月梅潮湿的衣裳脱了,把她塞被窝里,又从家里找了一片儿以前吃剩的安乃金强行给郑月梅喂的吃了。
郑月梅烧的很严重,吃了药没一会,就开始抽搐。
严大娘怕她出事,翻出家里的烧酒给她不停的擦。
她儿子听到动静不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娘,一大早的你翻箱倒柜的捣鼓啥呢。”
当他看到床上躺着的郑月梅时惊说不出话。
眼见郑月梅小脸烧的通红,还说话胡话,他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震惊的低喊,“娘,这哪来的孩子,这咋成这样了?”
严大娘叹气,“冰上捡的,行了,你也别咋咋呼呼了,快到上班时间了,自个儿热点东西吃,我这儿腾不开手。”
男人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自己做了点东西吃了就去上班。
不知道是郑月梅命大,还是严大娘的善良与坚持,总之她真的退烧了。
看着安稳睡过去的郑月梅,严大娘摇摇头,给她盖好被子出去做饭。
郑月梅失踪一晚上没回来,季禾还有点惊讶,她以为这个继女顶多就是有点小脾气,出去一会儿,气性没了自然也就回来了,没想到能坚持一晚。
这倒是让她多少能高看她一点。
不过她并没有出去找的打算,反正她也没地方去,撑死了也就在外面瞎转悠一晚上,等知道自己无家可归了,自然会回来找自己。
自己实在没必要叭叭的出去找。
学校里。
李成见班里学生少了,又没有请假,他皱眉有些担心。
知道张初墨跟郑月梅的关系,他顺口道,“张初墨,你知道郑月梅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吗?”
张初墨站起来实话实说,“报告老师,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我二叔住在单位,不知道。”
李成是个负责任的老师,学生没来学校,他必须搞清楚情况,于是直接宣布这节课自习。
直接骑着自行车到了张家。
因为是军区家属院,想要进去很麻烦,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让门口的人给张家打了电话。
季禾接到老师的电话后厌烦的皱眉。
听到老师说郑月梅没上学,她立马表现出一副非常担心的模样,放下电话,披着大衣匆匆的跑了出去。
等跑到李成那时,早已经泪流满面,“李老师,我家月梅真的没去学校吗?”
“哎呦,这可咋办,早知道昨晚我就该把孩子扔在家里,出去把她找回来,这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她爹交代。”
说着说着她哭的更厉害。
李成皱眉,“季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郑月梅到底去哪儿了。”
季禾哭的泣不成声,“昨晚孩子放学回来,我就让她洗了几块尿布,我小闺女刚满月,哭的厉害,腾不开手,等我把孩子哄好之后,那孩子把尿布洗的都晾好,可她吃了饭就不见人了。”
“我以为那孩子没跑远,他一会儿就自个儿回来了,我小闺女这两天刚好不舒服,一直哭闹,我就离了那么一会儿,她又哭了起来。”
“我就想着等孩子哄好之后出来到她房间看看回来没有。”
“谁知我这该死的,打了个盹儿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天亮,我还以为那孩子上学去了,咋就不见了呢?李老师,你说咋办?她要是不见了,我给他爹咋交代呀。”
“早知道那孩子不愿意洗尿布,我哄什么孩子呀,让孩子哭几声就好了,又要不了命,我这咋这么糊涂呀,怎么就把孩子给逼走了呢。”
李成赶紧道,“你别着急,你仔细想想她有可能去什么地方,我去找。”
季禾装模作样的想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我估计那孩子去找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