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说的总是有道理的,辰生还是很相信楚锦河的,由于老太太的限制,三房的孩子除了楚锦山,上街的机会很少,一听到可以去镇上,只开心的不行:“三姐,我们明天镇上干嘛?”
“我们之前摘的草药拿去卖掉,今天还抓到了只山鸡,顺道一起卖了,赚点银子买点调料,上次烤的兔子太难吃了。”楚锦河想了想,第一个想法就是得搞点调料,她嘴巴还是蛮挑剔的,以后开小灶没调料,她会很难受的。
卯生都要无语了,自家三姐怎么只想着吃啊,她想的却是如果卖掉了就把钱存起来,以后可以急用,免得下次自家三姐又像上次晕过去,没钱请大夫,差点死掉了,卯生虽然比辰生想的多一点,但也是个天真的孩子,还以为上次楚锦河饿死是急病,差点死掉,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她的三姐,哪个大楚朝的楚锦河已经死了,楚锦河只能摸摸两个孩子的头,不禁有些伤感。
三人在房间嘀嘀咕咕商量,很快就到了饭点,程氏在外面喊:“阿雅,辰生卯生出来吃饭了。”
三人意犹未尽的走出房间,院子里下地的老爷子和张老三也回来,张老三听自己妹子说给自己大女儿看了门好亲事,显得很高兴,抓着张小姑问这问那,打听着男方那边的消息,毕竟张落雨是他第一个女儿,而且自小没了母亲,张老三对这个女儿的疼爱不比张耀祖少。
老太太道:“那是你妹子给落雨看的,还能不好吗?”
张老三傻笑,老爷子也满意的摸摸胡子,只等明天男方来人相看,楚锦河内心没有一丝的波动,目光却向张落雨坐的地方看去,一桌子人言语间都是高兴,唯独张落雨微微低着头,手上筷子握的死紧,一张小脸白的吓人,桌上都在讨论着她的亲事,却没有一人过问过她的意见。
楚锦河垂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这样一想,张落雨还挺可怜。
“怎么了。”楚锦山洗完手,见着楚锦河在发呆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在羡慕张落雨,毕竟楚锦河和张落雨两人年纪其实差不多,张落雨说的这一家在下河村里算是顶好的了,而楚锦河却没人管她。
楚锦河握拳,心中不经有些难过,心想自己一定要努力,起码要成为几个弟妹的支柱。
楚锦河哪儿知道哥哥想这么多,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明天我们去镇上,带上辰生和卯生。”
当天晚上和老太太说了要去镇里的事情,不出头楚锦河所料,老太太果然很爽快的答应了,只不过让三房四个孩子每人都背了一大捆柴火,直言不买完就不要回家。
楚锦河嘴角动了动,第二天大早天微微亮就出门了,由于还早,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人,他们没有直接往村口方向走,先去了山脚下,楚锦山先让楚锦河和卯生在山脚等他,他带着辰生先把山上的草药和山鸡拿下来。楚锦河和卯生在山脚等他们下来,等他们下来,楚锦河和楚锦山两个人一人背里两捆拆,晒干的金银花和虎耳草轻一些,楚锦山就让辰生和卯生背,整理好东西,四个人才往村口走。
这次去镇上,楚锦山约好了胡承,刚到村口,在村口已经等了一会的胡承站在牛车旁冲楚锦山招手,他旁边还站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汉,这是胡承的父亲,广叔,这次是由他赶车。
有长辈在,楚锦山带着三个小孩和广叔打招呼,广叔很和蔼,见他们个个身后一个大背篓,直接帮他们把背后的柴放上了牛车。
“好家伙,真够沉的,怎么让你们背这么多东西。”广叔摇着头道。
楚锦山笑了笑不语,虽然张家的日子不好过,但三房几个孩子很少会在外人面前说张家的坏话,这是基本的礼貌,也是三房孩子们基本的教养。
广叔也不在意,让几个孩子坐好,鞭子一扬,慢悠悠驱动牛车。
坐在车上闲的无聊,胡承坐着对岳山好奇问道:“听说张落雨要许人家了是吗?”
“是啊。”楚锦山点点头,随即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小姑昨天才回来怎么谁都知道张落雨要说亲?岳河看向胡承。
胡承挠挠脸道:“你小姑昨天回村子就拉着人说给张落雨看了个好人家,大家都知道了啊,听说是镇子上的人家,我妹妹还挺羡慕的。”
楚锦河无语了,她不用想就知道张小姑进村时得意的样子,毕竟这对下河村的村民来说的确是场好亲事,这亲事还是她拉来的,肯定会在村子里炫耀一番,不过,楚锦河摸了摸下巴,全村都知道了,那胡方天应该也知道了吧,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不过到底是关乎女孩子的亲事,胡承也不好多谈,只是好奇问了一下就换了别的话题和楚锦山聊了起来。
广叔赶车比上次胡承平稳多了,楚锦河躺在车上昏昏欲睡,辰生卯生精神很好,趴在车沿一会扯扯狗尾巴草,一会听胡承讲故事,看什么都很新奇。
牛车微微颠簸了一下,一辆牛车从旁边过,广叔把车往右边赶,让了个道,楚锦河懒洋洋睁开一只眼,那牛车上坐着四个人,赶车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长相虽然一般,但一双眼睛生的灵动,少年身后的牛车上坐着三个女人,一个四十来岁年纪,面带笑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一个二十多岁,皱着眉头,看人的时候眼珠子乱转,让人很不舒服。
最后还有一个也是四十来岁,打扮的浓妆艳抹,楚锦河不禁觉得好笑,看来什么时候的媒婆都是这打扮,让人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媒婆。
那少年微微低头,冲广叔拱手:“大叔,我们要去下河村,您知道往哪儿走吗?”
广叔见少年很有礼貌,心中倒是对这少年很有好感,转身笑呵呵指着自己来时的路开口道:“少年郎,你沿这条路直走就能看到一块标牌,看见标牌往右转就能看到村口了。”
少年看了看路,笑道:“多谢大叔。”说完驱车前进。
感受到身下车子再次动起来,楚锦河看着那少年远去,心里若有所思,这条路是去镇里的唯一道路,那少年明显从镇里来,不会这么巧,他就是张落雨的那位相亲对象吧。
这只是个小插曲,楚锦河转眼就抛诸脑后了,广叔这次来镇里不是卖东西,是想买一些菜苗,顺便想去酒馆看看,毕竟明年就要送胡承去做学徒,所以到了镇子口,他们和胡承分开了。
四人背着柴先到了一处医馆,这医馆上次楚锦河就看中了,辰生卯生看着有点犹豫:“姐,我们要进去吗?”
楚锦河提起装药的背篓,淡淡道:“不进去怎么卖钱。”
辰生卯生面带犹豫,对医馆他们还真没什么好印象,从小到大只要进了这里面就得掏钱,里面的人也都是苦着脸。
这医馆叫妙春堂,楚锦河思考一下应该是取自妙手回春的意思吧,果然一进里面,墙壁上就挂着一个妙手回春的牌匾。
妙春堂里来来回回不少伙计,见几个小孩进来,一个伙计走上前,不赖烦道:“你们要抓什么药,方子给我看看。”
他把楚锦河几人当成帮大人抓药的孩子了,楚锦河耐心的摇头:“我们不买药。”
那伙计一听,见几个孩子穿的衣服都是补丁,背上还背着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心中更不赖烦了:“不买药来药堂做什么,来捣乱吗,出去出去,别挡到别人了。”
见人来赶自己,辰生面容慌张,卯生抓着楚锦河袖子面色不安,楚锦河也不生气,面容平淡道:“我们来卖药的。”
那伙计笑了,几个屁大点的小鬼懂什么是药吗,张嘴就嘲笑:“小丫头,你懂什么是药吗,我们这可不收杂草的。”
卯生气的拿眼镜瞪他,那伙计只冲他们摆手,摆明意思让他们快走。
楚锦山皱着眉头,正要和他争论一番,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刘二,进门是客,你在干嘛。”
这声音有些沙哑,楚锦河一听就知道是个处在变声期男孩子的声音,只见药堂里面走出一人,十二三岁的年纪,处在一种孩子和少年的年纪中间,似乎和楚锦山差不多年纪,见到楚锦河几人,笑着弯腰拱手:“对不住了几位,是我家伙计失礼了。”
伙计脸色变了变,忐忑道:“少东家...”
少年摆手意示他什么都别说了,虽然面貌还带有一丝稚气,但是行为看上去颇有气度,他转身对楚锦河问道:“姑娘是来卖药材的是吗,不知是要卖什么药材?”
几人对这少年很好奇,听到伙计叫他少东家,多少猜到这人估计是这药堂的老板,虽然楚锦山对自己不会妄自菲薄,但对方一个东家和蔼接待自己几人,心中也不禁对这少年好感一路飙升。
楚锦河内心毫无波动,自己现在是做生意,在她看来就是一种手段罢了:“是晒干的金银花和虎耳草。”
说完她把装药材的背篓放到柜台上,微微倒出一些,让少年看的清楚一点。
少年表情没变,那伙计倒是惊讶了一下,还真的是药材呀,想到自己刚才的嘲笑,再看楚锦河,脸上就有点不自在了。
辰生卯生不知道这个,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三姐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卖钱,但少年不发话她们就有些心虚。
那少年没有看柜台上的金银花,而是熟练的接过背篓,拨动了一下,随后取出一根放到嘴里。
半响,少年点点头:“品相不错,这些我全都收了。”
说完他把背篓递给伙计,让他去称重,又和楚锦河说道:“你们是第一次来着卖药材吧。”
“是啊,小少爷。”楚锦河半睁着眼,只看着伙计称重,卯生先替她回答了。
七八岁的小姑娘砝生生的,手拽着姐姐的衣服,但目光清澈,脊背挺直,少年觉得有意思,笑眯眯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少爷,我叫袁文昌,现在跟着我爹学医,不介意你们叫我袁大夫吧。”
卯生偷偷打量了一眼袁文昌,她印象里的大夫都是花白头发,一把年纪的,袁文昌看上去根本不像,她声音小声道:“我还是叫你袁少爷吧,你看着都不像大夫。”
袁文昌失笑,悻悻的挠挠脸颊,这药堂是他父亲开的,他和父亲学医还处在辨别药材的阶段,的确还算不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