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忙碌完,牛氏母女是晕头转向,少了平日勤劳的程氏,她们被老太太指唤的团团转,一天都没有歇息一下。
下午楚锦山从镇子回来,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虎肉已经托袁大夫的帮忙,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总共收到了纹银二十两,坏消息虎皮却没有人问津。
楚锦河倒是无所谓,在她看来都是小事,虎肉卖出去就好,虎皮硝制一下可以保留好久,不愁会坏掉,再说就算卖不掉,到时候也可以自己用,她可和节俭到吝啬的卯生不同,所以这件事楚锦河没有放在心。
倒是晚上张老三从地里回来无意提到一件事让楚锦河在意了一下。
张老三是在楚锦山后面回家的,楚锦河端来水给他洗手,他无意间和楚锦河几个孩子叮嘱:“这两天村头的几个老汉说附近几个村子老看到些陌生面孔,看人眼神都阴沉沉的,不像好人,怕不是拍花子,你们几个孩子出门要注意,见到这样的陌生人记得要赶快躲开,当心被拍走了。”
陌生人?这边上下几个村子都是相邻的,彼此都有照面,不是平时远游的人路过,很少见到陌生面孔的。
楚锦河直觉告诉她不太对,于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们以后看到也好认。”
张老三先洗脸然后再洗手,身上舒服多,感慨女儿的贴心,见楚锦河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便细细和她说道:“认倒是好认,都是一身黑衣服,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村口的刘二伯看人仔细,还看到那些人后头衣服下面藏着到刀勒,所以你们这些孩子这两天最好不要出门,出门也要当心啊。”
楚锦河点头,心里敲起了警钟,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和前天她在山上碰到的那个黑衣男子一定有很大的联系。
楚锦河不清楚这些人和那个黑衣男子是敌是友,但自己绝对得明哲保身,这些人不管是敌还是友,一但知道她见过那个黑衣男子,都将会是个大麻烦。
几个孩子认真点头,表示记住了。
楚锦河心事重重回了自己的房间,想到一样东西,左右见没人,她谨慎的从墙角扣起一块砖头,砖头下是镂空的,一个白色锦盒就安静的躺在里面。
楚锦河把锦盒拿出,锦盒入手手感很舒服,楚锦河不用看就知道是好材料,她轻而易举把锦盒打开,里面是二十厘米长左右的一个长方形铁盒,铁盒直接不过四厘米。
铁盒很有重量,外面有一些纹路,楚锦河用手掰了掰,铁盒纹丝不动,看来是需要什么技巧才能打开的。
那黑衣男子到死也惦记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东西,外面那群人会不会是冲着这个来的。
大麻烦,楚锦河脑袋开始疼了起来,这玩意得藏好,早知道就不把这东西带回来了,在山上随便找个地方扔了。
楚锦河想想也罢,把铁盒重新装好,外面用一个粗布绑好重新放在墙缝了,最后把砖头塞实,确保完全看不出痕迹才放心下来。
晚上牛氏做饭,她做出的饭菜就没有程氏那么好看,味道就不多说了,楚锦河心中有事,也就是看了一眼,低头吃完了自己的饼子就不在动筷子了,这几日她时常在山上抓野味,自从上次买了调料,她就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嘴。
导致现在她的胃口颇为刁钻,程氏现在身子虚弱,楚锦山去镇子上顺便带了一些细面和大米,准备单独给程氏开小灶,到时候晚上给程氏做饭,三房要是谁饿了也可以再吃一顿。
老爷子坐在上首,两口菜吃的直皱眉头,但他一个大男人倒不好说什么,老太太就不一样了,开口就骂“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两片叶子干干巴巴,你喂猪啊?”
牛氏垂拉着头,嘀咕着:“娘你又不让多给些油,没有就干炒能好吃吗。”
老太太一听,气的想去打牛氏的头:“你还顶嘴。”
张落雨坐在老太太旁边,没什么表情的避开起身的老太太,几天时间,她瘦了许多,精神也没楚锦河之前看上去那么好。
“吵吵闹闹做什么,好好吃饭!”老爷子拍桌子,几天他就没顺心过。
只有张老二眼珠子乱转,敲了敲桌子道:“这我媳妇做饭就这样了,大家看上去也不和口味,不如明天还是让三家嫂来做饭吧。”
三房的孩子同时都抬头,老太太收回手,点点头,老爷子不说话。
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张初雪踢了弟弟俊生一脚说道:“三伯母做饭好吃呢。”
俊生把自己面前的碗推开,大声道:“我要吃好吃的!三伯母做饭,我不吃娘做的!”
小儿子说话虽然扎心,但是好歹不用自己每天做饭,牛氏表情尴尬了一下,悄悄看张老三。
“我娘现在身体不好下不了床,做不了饭。”辰生站起来大声道。
卯生也不愿意,程氏每天操劳没见张家说一声好,现在身体不好还要她做饭。
张老三放下筷子,为难的附和辰生:“张大夫说这几天就让孩子他娘歇着。”
“这不是都歇了一天吗?”牛氏说道。
“我记得以前说二房三房说好轮流做饭的吧。”楚锦河慢慢开口,“结果一直都是我娘做饭,我娘歇个几天有什么问题,还是麻烦二伯母操劳一下,就当把之前的份补回来就是。”
牛氏嘴角抽抽,没有办法反驳,只能低着头假装吃饭,在程氏嫁过来的时候就是她做饭的,当时大房早到镇上享福了,一大家子就是她伺候的,后来程氏来了。
程氏这人性格又软,自己随便找些借口就能把活推给她,两下就能拿捏,这么多年下来,家里的活他们都默认是程氏的了。
楚锦河说话一向一针见血,张老二就不喜欢楚锦河这女娃子性格:“你这丫头,一家子算这么清做什么。”
楚锦河眼皮也不抬一下:“占了便宜的人当然不想算清楚。”
“你这死丫头!”张老二瞪楚锦河,这死丫头怎么变得牙尖嘴利的。
“二伯父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说的是占便宜的人。”楚锦河想嘲讽的笑笑,但表情还是很僵硬,便放弃了。
“牙尖嘴利的丫头,当心嫁不出去,三弟你也不管管,传出去谁敢要这丫头。”张老二瞪张老三。
这话可能会吓到张落雨张初雪这样的小丫头,但对楚锦河简直不痛不痒,只哼哼两声,左耳进,右耳出。
“小河乖巧的很,二哥别瞎说。”张老三皱着眉头,连忙摇摇手,女孩子名声很重要,自家二哥可不能瞎说。
张老三憨厚的样子堵的张老二一口气出不来,哼了一声不说话。
牛氏打哈哈:“行了行了,小河以后好好教就是了,那卯生就把碗洗了吧。”
她也看出楚锦河是块难啃的骨头,一面和稀泥,一面指使年纪小一些的卯生。
“卯生还要给我娘煎药呢,还是让四妹帮帮伯母您吧。”楚锦河拍拍卯生让她去煎药,院子里的事情三房可以也应该做,但不是这几天,也不是让人指使的累死累活,毕竟程氏才让这几个人搞得差点流产,再帮他们做事,楚锦河都觉得膈应的慌。
“我不要洗碗,那锅脏死了!”张初雪叫出声,她才不要洗碗呢,以前洗碗都是卯生或者楚锦河做的,她的手才不要碰哪些脏兮兮的盘子,她可是要学大姐姐那样,做个大家小姐,这手可不能干活变粗糙了。
楚锦河耸肩,心想那就让你娘帮你洗吧,想完完全无视张初雪的大叫,慢悠悠起身进了屋子。
三房这一个个的,牛氏气的不行,见自家姑娘还在发脾气,她突然看到坐在角落的张落雨,于是说道:“要不落雨你帮着洗洗。”
张落雨抬起头,看了眼牛氏,她放下手上的筷子,也不说话,一双眼转而看向老太太。
听到牛氏的话,老太太把脸子一甩:“要死啊,就让四丫头洗,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大小姐,洗个碗也不能洗了。”
老太太说完,张落雨才云淡风轻的起身:“奶奶,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牛氏完全是自讨没趣,整个张家,孙子这一辈,要说老爷子最疼爱的是长孙张耀祖,那老太太最疼爱的就是张落雨了,张落雨母亲就是老太太的外甥女,她死了后张落雨就是老太太膝下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是被老太太当大小姐养,就没干过几次活。
等桌上的人走了,牛氏才敢对着老太太的背影呸了一声:“死老太婆,就是偏心眼。以前偏大房,现在偏三房。”
“为什么就我洗碗。”张初雪把碗往桌子上一摔,吓了牛氏一跳。
牛氏赶忙把碗扶住,见没碎才松了口气,一只手直戳女儿的脑门:“要死啊你,摔碎了怎么办,你想被你奶奶骂死还是被你奶奶打死啊。”
“我不想洗,你让楚锦河那个死丫头洗。”张初雪委屈极了。
见张初雪的样子,牛氏把碗收起来,又开口道:“你能把那丫头叫来试试,这死丫头自从上次醒来就变得不好对付了。”
牛氏叹气,又推了张初雪一把:“还愣着干嘛啊,感紧洗碗啊,你还真等着什么都丢给你老娘啊,没良心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