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河刚进屋子张落雨就把她拉到里间,情绪止不住的浮躁:“我不能再等了,我得找方天哥哥商量一下,我受不了了。”
楚锦河摸摸脸:“你与胡方天想到办法了吗?”
张落雨一顿,神情变得低沉:“没有,但是如今已经十二月,再过三四个月就到了我出嫁的时候,在不想办法我就只能认命了。”
“你不如与陈江直接说了,或许还好解决一点。”楚锦河想了想,这是他们三个之间的纠葛,陈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两人还有三四个月才成婚,现在坦白也许能有挽回的余地,往后拖越久,反而会越糟糕。
听了楚锦河的话,张落雨想也没想就摇头:“不行,若是我现在和陈江说了,他不愿意放手,反而把婚期提前那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
这件事情上楚锦河是旁观者,她却是当局者,在她眼里,婚姻是一个女子一辈子最大的事情,总得来说,她就是对陈江的人品信不过。
“那你现在要怎么做?”见她不愿意,楚锦河也不可能自己去找陈江说,只能叹气:“你可别做傻事。”
张落雨在床前来回踱步,最后抬起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小河,帮帮我,今晚我要找方天哥哥!”
“诶!”楚锦河瞪大眼。
“你不是常说每个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现在我就在追求我的幸福。”张落雨期待的看向楚锦河,看的楚锦河满头大汗,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被自己说的话摆了一道,楚锦河扶额苦笑。
家里有了客人,三房的晚饭做的比平日丰盛多了,楚锦河把剩下的辣椒都给卯生用到菜里,辣椒的味道似乎格外对陈江的胃口,他连吃了两碗饭,对做菜的卯生和张落雨狠狠夸赞了一番,哄得程氏都笑了出来。
卯生得意的仰头,张落雨却心里装着事情,只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张老三拉着他喝酒,楚锦河连忙拦下,陈江可是驾着牛车来的,他年纪也不大,一会天黑回家,喝多了路上容易出事,后世的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可是多少司机血的教训。
张老三觉得有理,便不再劝酒,陈江要走时还让他带了不少应季的蔬菜回去,让陈江受宠若惊。
楚锦山笑着把陈江送到村口,楚锦河也跟着一起,中途却转了道去往胡方天家。
晚上一个女子私会男子,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极其出格的事情,楚锦河原本不想答应,她虽然不在乎流言蜚语,但张落雨与她又不同,但转念一想,自己要是不答应,情绪不稳的张落雨指定会自己找胡方天,到时候没自己看着,更容易出事,要是随便让个认识的村民看见,两人的名声就都玩完了。
所以最后楚锦河还是答应了张落雨,先到胡方天家把胡方天喊出来。
胡方天家在村子最边上,他父亲死的早,他的母亲守了寡,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胡方天还是读书人,更重名声,所以胡方天的母亲把家从村子里面搬到了最边上,专心带家里几个孩子。
楚锦河来到胡方天家门口,他家外围着一圈破篱笆,里面是个院子,院子里是几间有些破败的屋子,院子里几个孩子面黄肌瘦,在下棋玩,主屋门口坐着一个两眼瞎了的老太太,看样子是胡方天的母亲。
楚锦河曾听张落雨说过,胡方天的母亲其实与程氏差不多大,但胡方天的母亲一个人带大这么多孩子,两鬓已经苍白,看上去至少比程氏老十岁。
胡方天就站在院子边的菜地里,两只手臂上袖子都撸了起来,一步一下的给菜地除草。
楚锦河站在远处,胡家和张家在村子里并不熟,她此时上门太突兀了,她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躲到一棵树后面,用力抛向胡方天。
石子如同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准确砸到胡方天的后脑勺上。
胡方天正专心除着草,难民来时,院子里的菜地没逃过一劫,被扒了个干净,此时他要赶着把杂草除干净,看看能不能赶在冬天来之前再种上一茬。
地上的草还没有除干净,他后脑勺突然一痛,一颗石头掉在地上,胡方天一愣,捂着后脑勺,赶忙回头看去,看是谁在给他恶作剧。
他这一回头,只见远处一棵树后,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子静悄悄向他招手,意示他出去说话。
这个女孩子胡方天认识,是张落雨的继妹,好像叫楚锦河,他脸色一变,他平日与楚锦河不熟,此时楚锦河来找他,八成是张落雨让他来的。
楚锦河石头扔的准,也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所以院子里谁也没有惊动,胡方天放下锄头,悄悄出了院子,走到楚锦河所在的暗处,见周围没有人,他才小声问道:“张家妹妹,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总不可能是找你扯淡吧,楚锦河心里吐槽,并不卖关子:“我大姐要见你,已时在木青山山脚下等你。”
“诶,晚上这样见面与礼不和吧。”胡方天脸上第一下浮现的是为难,他从小学的圣人道理,对礼数很尊敬,看了眼楚锦河又反应过来,楚锦河既然能来传话,肯定是张落雨把他们两的关系告诉楚锦河了,脸上又变得一会红一会担忧。
楚锦河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说这句话,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我大姐是女子,她既然能抛开脸面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与你说,你却在这里畏畏缩缩。”
胡方天一下子脸涨红,自己一个男子看着心上人要嫁做别人妻却没有办法,到让自己心上人一个女子频频主动,想完自己都觉得羞愧,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不用向我解释,我只是来传话的,去不去是你的事。”楚锦河摆摆手,转身离开,心里不禁有些复杂,胡方天性格太畏畏缩缩,即便没有陈江这个人,用楚锦河的眼光来看,他也不会是张落雨的良配,真不知道这三人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胡方天看着楚锦河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院子里传来自己母亲的呼唤声他才猛的回神,慌张回院子里。
古代夜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差不多晚上七八点,一屋子人就都歇下了,等大家差不多睡熟,张落雨从屋子里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出门,想着还是去见胡方天,仿佛是要做什么大坏事一样,一只手颤抖的敲了敲楚锦河的门。
房门打开,楚锦河已经是穿戴整齐,指了指大门,两人便轻手轻脚的往门边走,刚把大门打开,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
“你们要去哪儿?”
张落雨差点吓得灵魂出窍,楚锦河却是眉头一挑,大脑已经想好近十个借口,两人回过头,才看见是黎夭站在后面。
黎夭见楚锦河看他,微微低着头,显得乖巧,他以前在上河村那个家里,晚上都是睡猪圈,没有一点安全感,只要有一点动静都会猛然惊醒,在听到屋子开门的声音,他还以为谁起夜上厕所,等听到院子大门打开的声音,他才觉得不对,悄悄出来看一眼。
见是黎夭,她才松了口气,这些天黎夭在三房都是勤做事,很少说话,在楚锦河眼里,这孩子是个特别听话和话少的孩子,她对黎夭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嘘,我们有事出去一趟,千万别告诉家里其他人。”
感谢自己当时把三房院子建的大,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只惊动了黎夭一个人,要是还想原先在老宅一样,几个人住一个屋子,想不惊动一屋子的人都难。
黎夭知道这么晚楚锦河和张落雨出门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但他见楚锦河不愿意告诉自己也乖巧的不问,从当初楚锦河愿意救下他,他心里就发誓认楚锦河是救命恩人,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于是他点点头,低着头默默进了屋子,就当没有看见两人一样。
“走吧。”楚锦河拉着张落雨出去,张落雨心跳如雷,见黎夭乖乖听了楚锦河的话才松了口气,跟上楚锦河的脚步。
夜晚的木青山很安静,山上是不是还传来几声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
楚锦河与张落雨是偷偷出来,也不敢点灯笼或者火把,以防被别人发现,要是被人发现问道两个女孩子大半夜出门是干嘛的,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到了山脚,眼看就要入冬,夜里的气温更加低,张落雨在约好的地方等胡方天,楚锦河不想当电灯泡,站在远处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冻得打了个哆嗦。
古代没有手表,楚锦河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看着张落雨冷的打了几个喷嚏,又站直身子继续等。
终于,一处草丛传来哗啦的声响,楚锦河和张落雨同时向那个方向看去,草丛里出来一个少年,他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紧张的四处张望,见到张落雨脸上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正是应约而来的胡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