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喜点头,给了自己儿子方成一个眼神,方成机灵,连忙跑上前不客气的扒开于芳抱着张老三腿的胳膊。
楚锦河一笑,扶着张老三一同出了柴房。
门外大于小于正跪在地上,两人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皆有血迹,看来七月丝毫没有放水,两人见楚锦河出来,再不敢露出什么放肆的模样,心里却恨得要死,她们两人微微抬头,用委屈的眼神看向张老三,心想此刻张老三来柴房,不就是来救于芳的吗,她们刻意抬头露出凄惨模样,想换得张老三一点可怜。
“这两人......”张老三慢慢看了两人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道。
“犯了规矩,总要惩罚,咱们家如今起来了,无规矩不成方圆。”楚锦河轻描淡写,笑着扶张老三往外走。
张老三点点头,他知道楚锦河和楚锦山在外拼搏,三房的朋友地位皆是由两人挣下的,家里的确该有些大户的规矩,他不懂治家,楚锦河做的定不是坏事,所以他也就只给了大于小于一个同情的眼神,随后就跟着楚锦河出去了。
大于小于气的呕血,七月似笑非笑,等楚锦河走了,他才慢慢对大于小于说道:“看来四十巴掌还不长记性,你们这心中的小九九还敢想,再跪两个时辰吧,记住了,老爷是姑娘的父亲,永远也不会是你们的。”
大于小于看着七月挥手叫来两个小厮站到她两的身后盯着,随后冷冷看了她们一眼便找楚锦河去了。
大于小于心里哀嚎,大于眼中恨意更加深刻了,凭什么同样的年纪,楚锦河便可以穿金戴银,做奴仆成群的大小姐,不就是因为她是张老三的女儿吗,等她母亲成了张老三的小妾,她们也会和楚锦河一般,今日之耻她必定要加倍奉还到楚锦河身上,还有那个叫七月的,今天她挨了多少巴掌,等她成了大小姐,非要打断他的腿,让他跪在自己面前。
张老三是楚锦河的父亲,那楚锦河不就和张老三没有血缘关系吗,什么叫永远不会成为她的父亲,那她就要让这个叫七月的看看,她成为张老三女儿的时候。
若是此刻七月知道这女子的想法,怕是得不屑一笑,楚锦河能成为大小姐并不是因为她是张老三的女儿,而是因为她自己的才智努力才同等的有了今天,大于只知道攀附权势,却从未想过自己自己来赚取,这就是她永远成不了楚锦河的原因。
眼看七月走远,大于哼了一声,正要拉着小于起身,谁知刚做出起身的动作,身后的小厮便丝毫不留情面的把她按在地上。
“二姑娘身边的人说罚你们跪两个时辰,赶紧乖乖跪好!”
大于哎呦一声,回头瞪那小厮,嘴里骂到:“你好大的胆子,我娘以后就是这宅子的姨娘,你敢这么对我,等我成了主子你们可有的好瞧的!”
这楚锦河一回来,三房什么都变了,原先这些下人看见她谁不看在她娘的事情上让她两分,如今楚锦河回来了,这些下人居然对楚锦河唯命是从,丝毫不顾忌她以后是否得势了。
大于身后的小厮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但轻蔑的表情表明了他的想法,楚锦河没回来时,夫人不管事,老爷对这于芳愧疚,多有忍让,三姑娘年纪小,不善于处理后宅的事情,所以才任由于芳母女在三房横行,他们这些下人没主子的态度,自然不敢表明立场,但今天见了二姑娘的魄力,那真是天生令人折服的气势,二姑娘表明的立场格外明显,那他们这些小人还需要忍让客气什么!
楚锦河和张老三出来,走到长廊时他突然问道:“小河你回来后去见了你娘没有。”
楚锦河点头,慢慢说道:“昨天我就去见她了,但她闭门不开,似乎不想见人,我看天色晚了,也就没有在敲门了。”
三房原先建的房子面积不小,后来似乎因为下人多了,张有成便和卯生商量,把三房改了下格局,在外面扩大了几圈,划出了几个院子,虽然比不上像盛家那么气派,但也有点大户人家的意思了。
隔着长廊,旁边种了桃花树,张有成还挺会拍马屁的,知道楚锦河喜欢桃花,五月天不冷也不热,正是春天的舒适季节,透过长廊吹来微风,桃树枝干也不经意碰撞发出让人舒适的声音。
楚锦河的话说完,张老三一张脸就皱起来,显得格外苦恼。
“小河你不知道,您娘肯定是气着了,你也知道你娘那脾气,既不会和我争吵,也不会找别人发火,自这于芳的事情后,她就搬到西厢房,一个人整日不出屋子,把门关着在里面掉眼泪,我去找她道歉她也不见我,现在咱家里除了卯生每日给她送饭,她谁也不肯见。”
的确像程氏性格干的出来的,楚锦河看了小蛮一眼,意思是她也不肯见你吗,毕竟小蛮都在三房待了这么长时间,张老三有的时候都把小蛮当女儿看。
小蛮摇头:“夫人现在对院子里伺候的哪一个丫鬟都不信任,我帮忙送饭都不成,你没发现内院伺候的人全是小厮,没了丫鬟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楚锦河慢慢说了这么一句。
“小河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娘吧,帮我在她面前说说好话,这是我干的混账事,要打要骂我都随她,别让她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张老三叹了口气,他都快一个月没看见程氏了,以前他与程氏恩爱有加,还从未闹到过如此地步,楚锦河对家庭看重,张老三这样的憨厚汉子更看重。
按理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小河聪慧,总能帮自己缓和一下和程氏的关系。
“那我去看看吧。”楚锦河点头,她回来的确得先去看看程氏,任那个女人碰到丈夫这样的事情都得难受吧,更何况她与张老三这么些年恩爱有加,从未有过间隙,如今被自己放在身边的人撬了墙角,这心情可就太复杂了。
楚锦河在长廊尽头和张老三分开,程氏不愿意见他,他若是和楚锦河一起去了,两人估计都进不了门。
到了西厢房门口,屋子门还是紧紧关着,楚锦河上前去敲门,敲了两下,里面传出程氏郁郁寡欢的声音:“谁?”
“娘,是我,我回来了。”楚锦河在门外喊道。
屋中沉默半晌,里面的程氏才开口道:“我谁都不见。”
楚锦河皱眉头,这程氏是个什么扭扭咧咧的性格,于芳做了丑事,程氏身为正主不该是大发雌威以正自己为张老三妻子的身份吗。
程氏与张老三十来年的夫妻,不比楚锦河了解张老三的性格,这分明是于芳算计张老三的,程氏不拿着正妻小身份收拾于芳,反而还把火气朝张老三和家人发,整日窝在这小屋子里自怨自艾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楚锦河叹了口气,好言相劝道:“娘,你先开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搞清楚了,这事我会好好处理的,您先开门,女儿都两个多月没见您了。”
屋子又沉默了半晌,传出来的还是程氏固执的声音。
“我现在不想见人。”
楚锦河看着禁闭的房门,眼中闪过片刻无奈,她对着身后的七月说道:“把门直接踢开。”
七月点头,厚实的雕花房门在七月面前不堪一击,砰的一声,房门如同薄木板一般直接被七月踢开。
屋子里的程氏吓得一声尖叫,楚锦河才皱着眉头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后面的窗户都开着,并没有楚锦河想象的一片阴暗,程氏倚靠在屋子外间的塌上,头发未束起,正用帕子抹着眼泪。
此刻看着楚锦河的破门而入,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想不到楚锦河居然踹门进来。
楚锦河看向程氏,眼中颇为复杂,程氏比之她走的时候瘦了一圈,楚锦河一想到她这性格,便猜到这两个月里她肯定是整日如今天这般颓然,以泪洗面。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出去几个月怎么做事越发粗暴,母亲的屋子你也乱闯!”程氏擦干净眼泪,对楚锦河闯进来的样子格外不满。
楚锦河摇头:“我若不闯进来,母亲是打算一直不见我,不见礼叔了吗?”
“我该如何去见他,我便是天生命苦,如今家里多了个妾,我还能怎么办,我就是躲着也不行吗?”程氏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脸上全是那种颓然的表情。
“三房不会有妾!娘你为什么要躲,你是礼叔的正妻,于芳借着靠近你的目的勾引礼叔,作为后院主母,她生死皆有你拿捏,怎么轮得到您躲着。”楚锦河坐到塌上,一字一句说道。
“她都是你礼叔的人了,我能说什么,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本就是礼法中的事情,我还能说不同意,那不是善妒吗,等挑个日子让于芳进门吧,身为妻子,总要大度些。”程氏又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