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有些愣了,心中也有些心虚,把这当成两个孩子的抱怨,毕竟就如他们所抱怨的,这十几年来,他也从来没找过两人,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那便随你们称呼。”楚老爷咳嗽一声,对着楚锦山招招手道:“重台你过来。”
楚锦山看了楚锦河一眼,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看着楚锦山越走近,楚老爷也越能感受到楚锦山和自己相似的面貌,和身上那股不凡的气质,楚老爷越看,心中越喜欢,想不到程氏还能养出这么不俗的儿子,光看这些,就比他逝去不就的两个儿子更加优秀。
楚老爷一下子握住楚锦山的手,面上浮现出笑意:“重台,你这相貌和性格,和我当年像极了,我听说你现在也有出息了,在北边当了大官。”
楚锦山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他和楚锦河一样,并不太喜欢陌生人的肢体接触,所以他不动声色把手抽出来,面上浮现出客气的笑容:“不算什么大官,一个武职罢了。”
“那也是有品级的大员,你很好,我,楚家几代从商,你也算为我们楚家光耀门楣了。”楚老爷摇头,没注意到楚锦山的动作,说道这里,他明显是高兴起来,士农工商,商末尾,能出一个大官,是多少富商家庭的梦想,想到此处,他脸上浮现出笑意,连假装都虚弱都忘了。
楚锦河慢慢把视线往楚夫人那边看去,看到的却是楚夫人脸上的神色黯淡,在自己儿子没了后,听到自己丈夫夸赞别的孩子,心里估计不会好受。
楚锦山笑而不语,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就敷衍听着。
楚老爷说的很来劲,叨叨嘘嘘又说了半天,只不过说道后面,发现楚锦河和楚锦山都没说话,他才发现是自己太激动了。
他重新咳嗽一下,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个病人的身份,不过楚锦山和楚锦河表情没有任何意外,楚老爷也不是个脑袋笨的,自然明白自己称病的谎言早被两人识破。
他慢慢靠在背后的靠枕上,也不想再装了,事实上他本来就没多认真想装病,毕竟只是个幌子,他回归正题,慢慢说道:“重台,我现在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这次让你们来,为父就是想你们留下来,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愿意,不然我派张管家去寻你们,你们也不会不回来。”
楚锦山和楚锦河面色没有变化,楚老爷要说的话他们都太清楚是什么,所以两人什么话也没说,等着楚老爷的下半句话。
“你们不要怪为父称病骗你们来,为父也只是想见见你们,重台,你两个兄长遭了横祸,为父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楚家偌大的家产,不能后继无人,所以别怪为父一直说让你们反感的话。”楚老爷叹气,偷偷抬眼打量两人的神色。
楚老爷的神色楚锦河收入眼底,她低头,眼中浮现出有趣,这位楚老爷也知道对他们两人,如他开始派去的张管家那样来硬的不行,现在开始用软的诉苦了。
楚老爷看不透两人的任何心思,接下来继续说道:“为父想求你们留下,毕竟你们骨子里流着我的血,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认祖归宗也是常态。”
楚锦河笑了:“楚老爷,我也同样说过很多次,我和大哥从来没有否认过我们楚家的血脉,但其他的要求就实在是为难我们了。”
周围的丫鬟下人把头低下来,心里嘀咕新来的少爷小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楚老爷一愣,旁边的楚锦山也站起来,面带笑容说道:“家母还在北地,还有家中一干兄弟姐妹等着我们,实在谢楚老爷所邀,只可惜我们不能留下,毕竟我们的家在北地那边,不在这里。”
楚老爷皱眉,心中有些不舒服,冷冷说道:“你母亲已经嫁给别人,那张家和你们可有一丝一毫血缘关系,我让你们留在这里,也不是让你们断了和张家的关系,大不了日后多走动,再怎么说,我是你们的生父,你们也该听我的。”
楚锦河挑眉,楚家那种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是藏不住一时半刻,对于楚老爷最后那句霸道的话,楚锦河似笑非笑道:“如楚老爷你所言,我们也没否认您不是我们生父,那我们留在北地日后长走动楚家不也一样,楚老爷又何必强求我们留下。”
楚老爷一双眼犀利的朝楚锦河看来,眼神中浮现不喜:“那怎能一样,不留在楚家怎么能是楚家的孩子,你们是姓楚不是姓张,我在与你兄长说话,你给我闭嘴。”
楚锦河心里冷笑,说到底这楚老爷压根对他们根本没有那种亲情,他只有掌控欲,和迫不得已的选择,他原本是迫于楚锦山是他唯一的儿子,想要他归于楚家,认祖归宗,让楚家后继有人。
在他看来,这是对楚锦山的恩施,可站在楚锦河的角度来看,楚锦山说难听一点就是个备胎,一个早就被抛弃在外,不管不问,不得已的选择。
这种选择对楚锦山和楚锦河而言是根本不需要的,而且也是一种难堪,现在楚老爷又看中了楚锦山的身份,能为楚家带来荣耀和便利,所以楚老爷想才起了他是楚锦山的生父,他理所当然的掌控欲出来了,铁了心想把楚锦山留在楚家。
但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十几年的抛弃,不管他们生死,等没有选择才想起他们,现在发现他放纵不管的两个孩子似乎还挺有出息,就想要收回楚家,为把楚家发扬光大。
楚锦山当即站起身,他和妹妹扶持走到如今,本来妹妹为自己这个兄长做的够多,让他挺愧疚了,所以他最讨厌别人对楚锦河不好的地方,光凭楚老爷刚才那说话的语气和看楚锦河的眼神,楚锦山心中就觉得很不爽:“楚老爷,来之前我就和张管家,还有刚才和楚夫人说的很清楚,我们来这里只是因为张管家说你病重不行了,身为儿女不能推辞才来,什么留在这里或者认祖归宗,请你们不要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