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了东宫,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今夜是怎么也不可能睡得着了,不能再等了,他想了想,正准备出宫找底下谋臣商议,就有太监说宋方报求见。
宋方报的到来对于太子而言就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来了枕头,他现在只想找个人商量,不论是谁都可以,更何况自从半年前宋方报帮他攀咬老四狠狠收拾一会老四后,太子就对宋方报很重用,如今更是划进自己的心腹之列,此人有大智,这事和他说最好不过。
“快让宋大人进来!”太子眼睛一亮,对着来通传的小太监说道。
或许是看到了太子脸上的急迫,小太监很快就把宋方报带了进来。
宋方报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开口道:“殿下安好,下官前来叨扰是想起户部有些事情要和殿下商量。”
宋方报说的慢,但是太子一句话没听进去,反而是走过来扶住他的手,着急说道:“户部的事情先放一放,你来的正是时候,先听本宫说。”
“殿下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下官的吗,怎么表情这边着急。”宋方报表情一愣,似乎被太子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摸不着头脑。
“有大事和你商议啊!”太子点头,让宋方报在椅子边上坐下,他才做到主位上。
说完这句话,太子就把刚才从大总管哪儿听到的消息如实和宋方报叙述了一遍,等事情说完,太子用手锤了锤身旁的桌子,恼怒的说道:“宋爱卿,你才智过人,父皇这明显就是已经放弃了本宫,开始给老四铺路了,你得帮我想想办法。”
宋方报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他小心看了太子一眼,试探说道:“太子殿下这事和皇后娘娘商量过没有,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办法?”
殿中一静,太子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快,他手下这些大臣是怎么回事,一出事情就知道问皇后娘娘怎么看,怎么了,他母后是主子他就不是主子吗,他才是东宫之主,未来的皇帝,这些大臣是在小瞧他吗。
太子心情不太好,看着宋方报道:“宋爱卿,本宫是在问你有什么办法,你到时反问本宫母后有什么办法,这事情本宫还没和母后说呢,而且就算说了,她也只会叫本宫忍,还不如不说。”
没有说吗?宋方报垂眸,压住嘴角的笑意,见太子恼怒,他不仅不觉得糟糕,还觉得这个反应非常好。
他点点头,装出惶恐的模样,慢慢说道:“是下官失言了,依下官冒犯说一句,之前我们安插在太医院的人也说过,陛下这身体,撑不了多久,想必陛下也察觉了,所以开始准备安排以后的皇储准备。”
“这本宫当然知道,不然本宫为何着急,要是今日父皇已经立了遗诏,那本宫现在再怎么挣扎,等父皇一死,本宫也完了。”太子站起身子,似乎想到了之后他沦为阶下囚,遭受老四耻笑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大了很多。
“那殿下是怎么想的。”宋方报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太子没看见的诡异。
我想要怎么做?太子表情微微有一瞬间呆滞,要怎么做,当然不是现在一样坐以待毙,或者他其实在宋方报问出这话之前就已经有了主意。
“本宫,本宫不想就这样等死,宋爱卿,本宫想要搏一把。”太子没有察觉到,刚才本来是自己在问宋方报,但此刻却变成了宋方报在引导他。
宋方报眯眼,终于从太子嘴中听到了这句话,他慢慢开口,问出早已准备好的话:“那么殿下,你想怎么做?”
太子没有说话,大殿中安静了很久,他似乎脑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眼神才坚定起来:“宋爱卿,如今朝局,父皇已经命定老四,本宫不动手,那最后死的就是本宫,这是父皇逼本宫的。”
宋方报嘴角勾起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把自己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殿下想怎么做。”
面对着宋方报问的第二遍,太子明显已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说话间也不在带有迟疑:“宋爱卿,本宫虽然不得文士官员看中,但本宫母族便是主张兵权,既然父皇对本宫不仁,那就不怪本宫不义,我等直接逼宫吧。”
就等的这句话了,宋方报心一跳,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颤抖着声音道:“殿下,您是说认真的吗,这,这可是造反,一但失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或许是宋方报一句诛九族让太子稍微冷静了一会,但也正是这冷静的一瞬间,太子心中更加浮现出坚定和对皇帝反抗的意思快感。
“本宫既然决定要做,自然就不会失败,我们又不是要反了整个大周,只要在一瞬间掌控皇宫,逼得父皇重改遗诏而已。”太子皱起眉头,心中第一次有了计划,事实上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想了,逼宫的事情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经有了想法,只不过他身为太子,还有和老四周旋的余地,不到万不得已并不需要用上这个孤独一掷的决定,但是此刻不同,现在对太子而言就是绝境。
宋方报低头,没有让太子看清自己的神色,他似乎是在沉思,大殿中又安静下来,太子把视线投向宋方报,似乎在等这个他队伍才智过人文士出身的人给自己一个支持。
“殿下这样说来...似乎的确有很大的成功概率。”宋方报假意回神,面色凝重的和太子抬头。
得到宋方报的回答,太子喜出望外,太子一党曾经完全是靠皇后支撑起来的,太子也不是不知道底下的大臣看自己就如扶不起的阿斗,但这一刻里,太子对自己这个卖了半年的想法头一回单独连计划雏形都想好了。
造反一次,似乎听着是致命的,在没有直视它之前,光是提出这两个字,都让人心一颤。
可是当太子脑海已经想好计划后,特别是自己头一回单独处事还得到了谋臣肯定时,这种恐惧就变成了对自己的盲目自信和疯狂,这或许是就是让母后让手下的人重新审视他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