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来思考的同时，陈国忠也一直盯着江来。
见到江来久久无言，陈国忠忍不住继续开口：“江来，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事情闹大。”
说到这里，陈国忠语气微顿，接着道：“就当给我个面子，陪我走一趟？”
陈国忠一边说，一边偏头对着门口轻轻点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商量和期待的口吻。
嗯？
江来侧目。
“据我所知，你好像快要退休了。”没有正面回应陈国忠，江来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神情淡然地看着他。
陈国忠身子顿住，手里拿着茶杯的动作也停滞下来。
江来的意思，他听懂了。
陈国忠表情有些复杂，但是还是装作轻松地说道：“没错！”
放下了茶杯，身子微微坐直，接着道：“算算时间，也就在下个月了吧！”
说完以后，陈国忠仿佛是放下了什么包袱，整个人显得轻松不少，表情也更加自然。
“嗯！‘’江来轻轻的应声，同样放下茶杯。
盯着陈国忠胸口前的证件，江来认真的看了两眼，嘴里跟着念了出来““高级督察.........陈国忠！”
念完以后，江来抬起眼皮，看向陈国忠的面庞，大概两三秒的样子。
然后江来整个身子向后仰去，身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你说.......一个即将退休的高级督察，而且还得了绝症，我为什么要给他这个面子？”江来的语气平淡，但是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些玩味的表情。
陈国忠听见江来的话，有些诧异的看着江来。
江来是怎么知道他得了绝症？难道是华哥？或者.........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陈国忠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但是紧接着看了一眼江来，眼底的光又微微变得暗淡了一些。
陈国忠默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江来说的对，他一个即将退休的督察，有什么理由让江来给他一个面子呢？
陈国忠内心自嘲一笑，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然后带着些许无奈开口：“明白了！！”
“谢谢你的茶！！”
说完以后，陈国忠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
“你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就在陈国忠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江来躺在沙发上淡然的开口。
陈国忠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江来，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电影里，这句话他对马军说过，原话是：“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马军的回答是：“你们一定是错的。”
三年前，陈国忠带着证人前往法庭的途中出了车祸。并且证人也被王宝的手下阿杰杀害，只剩下一个小女孩被他收养。
王宝被抓了，但是又很快被无罪释放。
这件事也在陈国忠的心里，对王宝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三年以来，陈国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王宝绳之以法。
为此，陈国忠特意派出卧底潜伏在王宝身边，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卧底也被王宝杀害。
在得知此事后，陈国忠更是怒火攻心，发誓一定要干掉王宝。
为了抓到王宝，陈国忠等人不但伪造了证据。而且还将真正的杀人凶手从楼顶踹了下去。
这一幕正好被马军看到，两人之间才有了这样的一句问话。
现在王宝被江来干掉，江来也想听听，陈国忠会如何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对与错？”陈国忠眼神迷茫，嘴里呢喃了一句。
他本想回答遵纪守法就是对，违法乱纪就是错。
可是，当他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以后，同样想过不择手段的去干掉王宝，哪怕是动手杀人，或者是栽赃陷害也要彻底铲除王宝这个罪恶的根源。
他坚信自己干掉王宝的想法是对的，但这样也同样违背了法律。
“我没资格！”陈国忠思索片刻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道出四个字。
“我没资格去评判对与错。”
“有的时候，我只相信它！”陈国忠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接着说道：“我一直相信自己内心的判断。”
“它告诉我对，那就对，它告诉我错，那就是错！”
说到这里，陈国忠眼底又出现了一丝犹豫.........
“不过..........我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到底对不对？”
说到这里，陈国忠莫名的看了一眼江来。
接着开口：“就比如，昨天我听到你的两条规矩以后。”
“我的内心居然告诉我，你是一个正义的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完以后，陈国忠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神中还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作为一名警察，而且是一名高级督察，他陈国忠居然会对一个黑道头子出现这样的看法，这是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
但是偏偏内心就是这样给他反馈的。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敢一个人来见江来的原因。
在现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之下，黑帮势力已经到了无法无天，肆意践踏法治的地步，包括很多警察都行走在黑与白的边缘，他除了相信自己的内心，还能相信谁呢？
在陈国忠讲话的时候，江来并没有出声，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陈国忠讲完以后，江来才整理了一些衣角，站起身来淡然的开口：“走吧！”
说着，江来径直向着门口走去。
什么？
陈国忠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的伫立在原地，一时间对江来的行为，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见到江来已经快要离开办公室，陈国忠立马回过神，并肩走到了江来的身边。
“去哪儿？”陈国忠望着江来，有些诧异的开口。
江来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吐出五个字：“油麻地警署！”
“嗯？”江来的回答，让陈国忠眼睛瞪大，表情更加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