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只当是这家伙是个结巴，说话大喘气，直到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一次只说一个字。
眼下我心中有诸多疑惑，这家伙却三息一个的往外蹦，这要蹦到什么时候？
当即脸色一黑，仗剑直指他身旁的无影。
“你说。”
无影似乎是早有预料，见我此状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笑了起来。
不过这家伙也不是光笑，相较于绝尘，这家伙的优点在于...事事有回应，至少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给你当翻译，代价是你日后要请我喝酒。”
我不想理会这家伙毫无眼力见的玩笑，只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绝尘，在他口中等待着一个可以确定敌我的结果。
绝尘此人明显比无影更有眼力见，至少他看出了我正处于爆发的边缘，没有如同无影一般火上浇油。
一开口，口中再度蹦出一个字来，使我气海一阵翻涌。
“送。”
“送什么？”
“送你的礼物，他说，师尊算到你要来，所以这颗人头是师尊送你的礼物。”
我不知道无影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从一个字中理解出这么多内容，但见绝尘没有反驳，我心下也就跟着先信了三分。
有无影出面充当翻译之后，绝尘也是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
看样子，在他眼中我很有可能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巨大爆竹。
无影毕竟不是神仙，解释完那一个字后，也再度看向绝尘。
只见刚刚还在点头的绝尘又摇了摇头，又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儿来。
“闹。”
无影闻言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连连点头。
说实话，对于他到底明白了什么，如何明白的，我是真看不明白一点。
“绝尘的意思是，师尊算到你和此人有仇，特意派他斩下了此人的头颅，用以了解仇怨。”
“还说在赤霄尊者已死，让你不要在三圣灵州中再生事端。”
我转头看向绝尘，绝尘也是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混账东西！见了鬼的感同身受！
这明明是从你口中说去的话，你在哪跟着感同身受个什么劲啊？！
我长出一口气，强行压下，准备痛揍这混蛋的气愤，准备起身离开。
但就在此时，这个死结巴再度开口，伸手指向南国的方向。
“走。”
我一愣，无影亦是一愣，紧接着向着绝尘确认道。
“师尊说的？”
在绝尘点头后，这才满脸为难的翻译道。
“师尊说你是个祸害，虽是为了报仇，但毕竟屠杀朱雀楼坏了三圣灵州的规矩，所以三圣灵州不再是你的容身之所，让你南下，去往南国。”
我：........
至此，我心中的悲痛终究还是没有压住那该死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师父是谁？还有你到底是怎么从他那一个一个往外蹦的字里硬掰这么多字出来的？”
听闻我涉及师门，无影和绝尘同时肃然起敬，不约而同的对着天地上方拱手。
“尊师，天圣公卓。”
“尊师，地圣四棵。”
在得到这两个陌生的答案之后，我我努力思索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没忍住的念叨了两句。
“公卓和...四棵？谁呀，没听说过...”
想着，我整个人突然愣在了原地，怒目圆睁的看向绝尘：“合着他妈会讲人话？”
绝尘并没有理会我的质问，对天上恭敬行礼之后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显然，此行只是过来传递个消息。
在绝尘离开之后，得到了师傅的示意，无影整个人显然轻松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由于都是剑心通明的缘故，虽然不曾言语，但我却能明了他心中的想法。
这家伙根本不在乎什么灵州律法，在他眼中，师尊的命令就是天。
我也并没有过于纠结他们口中的那两个名字。
三圣教，三圣教，天地人三圣。
既然有人圣卫众生，那就会有天圣公卓，亦有地圣四棵，只是心下有些感叹三圣教的庞大与神秘。
单单一个人圣就已经无敌于世间万年之久，像是这般存在居然还有两位之多。
“别想了，想不到的，两位师尊并不身处掌中，我们只是为两位师尊所救，后一直被人圣待在身边，代为培养。”
“之间的联系也是通过某种玄之又玄的因果手段，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面。”
那边说着，无影十分自来熟的来到我的跟前，丝毫没考虑过，眼下悲愤交加的我可能会暴起伤人。
看着随手被我置于废墟之上的赤霄头颅，无影神色莫名的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如此一番，你的家人倘若九泉有知，也算得以瞑目。”
我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面前大火中悄无声息燃烧着的枯骨。
我曾自诩道心坚不可摧，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东西打乱我的向道之心。
可如今，道心...碎了。
没有丝毫响动，就那么悄无声息破碎的一干二净。
我眼中的世界仿佛突然多出了些什么，若真似幻。
我似乎看透了世间一切，只觉得这世间千万事在无一所谓，不过一片孤寂。
又好像一叶障目，始终观不到这孤寂之后的背景。
观不清，也看不透。
无影亦有剑心，能看出我此刻的迷茫，并没有催促，而是徐徐说道。
“我许你三日，了断因果，而后亲自送你出城，如何？”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这家伙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像是一尊雕塑般等待着我口中的答案。
晚夏的夜风中已有些许凉意，冲天的大火也被灵诀引来的大雨所熄灭。
身下人来人往，呼喊不断，似乎是打算在这几乎燃烧殆尽的朱雀楼中找寻到些什么。
有人救人，有人图财，但却全都与我无关。
良久后，我发现自己如何都想不通举目无亲之后继续修行的意义，这才转头看向身旁等待的无影。
“你说...让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