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
李卿奴、董漱玉、董淑贞三女抱成一团。
彼此手拉着手,叽叽喳喳小声说着什么。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李卿奴早已与董氏姐妹情同姐妹。
此时离别在即,三女仿佛还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别。
另外一边,祝修远与李继业也在做着最后一次交谈。
“李兄,此次回程,愿你一路顺风,逢凶化吉,早日到达!”祝修远抱拳笑道。
李继业也回礼:“借祝兄吉言,哈哈,这些时日,能与祝兄朝夕相处,纵谈古今,我的确学到了许多,祝兄,请受我一拜!”
李继业说着就摆了下去,祝修远赶忙搀扶:“言重了言重了,李兄快快请起!”
李继业拜礼毕,忽又拉着祝修远,往僻静无人出走去,脸色逐渐肃然。
祝修远见他脸色古怪,估计李继业要说点什么,于是也就跟着他去。
“祝兄。”来到僻静无人处,李继业先是一拱手。
接着脸色诚恳的说:“祝兄之大才,我是极为钦佩的,我这些年也算见识了无数能人异士,可是他们全都没有祝兄你的远见卓识……”
“祝兄之才,屈居江州,实在浪费……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祝兄哪天想来我梁国,我一定排除万难,迎接祝兄!”
祝修远见他一脸诚恳之色,不似作假,情真意切。
心里也是一阵感动。
老实说,他自打穿越过来后,遇见了这么多人,值得深交之人屈指可数,这李继业就是其中之一。
李继业虽然有些刨根问底,稍稍让人生厌,但是,他毕竟是梁国的乾王,身份尊贵,却能与祝修远平等相交,殊为难得!
不过他的确没想过去梁国发展。
江州这里……有他的牵挂!
如果在他刚刚穿越过来那一阵,遇到李继业的话,说不定真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但现在已经迟了。
“李兄,这话我就记在心里了,哈哈,等以后我真去梁国叨扰,还希望李兄不要嫌弃,哈哈……”
祝修远这话是客气话,李继业自然一听就明白。
他稍稍叹口气,接着又笑道:“祝兄,等我回到梁国,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们保持书信联系……额,我如果有疑难不决之事,将在书信中求教,万望祝兄教我!”
祝修远闻言,嘴角微不可查一歪。
心道:“不是吧,好不容易把你盼走,你竟然给我说要给我写信请教……”
不过祝修远还是答应下来,笑道:“好,李兄请放心,我一定会回信的!”
“如此,就有劳祝兄了!”李继业再次一拜。
终于,离别的时刻到了。
李继业和李卿奴的随从丫鬟,以及梁国文武官吏,还有梁国来的虎狼之兵,他们已经开始缓步往那大船上走去。
李继业和李卿奴将在最后登船。
码头上。
李继业再次一拜:“祝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们书信中见,祝兄……告辞!”
李卿奴分别与董漱玉和董淑贞告辞,然后走到祝修远面前,一双大眼扑闪,欠身一礼,嬉笑道:“师兄,师妹这就要走了,以后师兄到了梁国,一定记得要去看师妹哟!”
说到后面,李卿奴脸上的嬉笑之色已经消失,换上淡淡愁绪:“师兄,再见!”
祝修远分别对李继业和李卿奴回礼,并说:“李兄,公主殿下,一路顺风,以后再来陈国,记得再来寒舍做客,一路走好!”
李继业和李卿奴转身走了。
背影越来越远。
接着他们两兄妹上船。
没等一会儿,再见李继业和李卿奴兄妹之面,他们已经大船的甲板上面了,正倚舷往下眺望。
杨帆启航,大船缓缓驶离码头泊位。
“李兄,公主殿下,再见!”
“祝兄,再见!”
“师兄,再见!”
“卿奴,再见!”
“师姐,再见!”
“漱玉,师妹,再见!”
……
大船终究远去。
早已看不清甲板上的李继业和李卿奴,没等一会儿,就连大船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众人呆立码头,还没有从离别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哇……嘤嘤嘤……嘤嘤嘤……”
忽然,码头上响起一个哭声,凄凄惨惨,好不悲切。
祝修远循声望去,却原来是他家娘子正掩面而泣。
头脸埋在姐姐董漱玉胸前,瘦削的双肩轻轻抖动。
祝修远神色一动,紧走两步跨过去。
与董漱玉视线一接触,她顿知祝修远之意。
于是轻轻扶起董淑贞,将之送给了祝修远。
兀自大哭不止的董淑贞见是夫君,遂又扑入祝修远怀抱,双肩阵阵耸动,哭得可欢了。
董诚、刘文彩、小李公公,以及前来码头送行之人,面面相觑之余,皆纷纷无声退出码头。
将偌大一个码头让给司马大人和司马夫人。
江面的微风吹来,吹动发丝轻舞,整个码头却只有祝修远与董淑贞两个人了。
“好了好了……”
祝修远轻轻拍着董淑贞刀削般的脊背,温声软语,带着笑意,说:“娘子你哭什么呢?都是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嘤嘤嘤……夫君……师姐走了……再也见不到了……嘤嘤嘤……”
祝修远轻轻叹口气,抱紧了她,用手捋着她那乌黑油亮的三千青丝,此时无需言语安慰,只抱紧她即可。
人家李卿奴毕竟是梁国公主,身份尊贵,怎可久留。
李卿奴返回梁国,乃是必然,祝修远又能奈何呢?
总不可能将李卿奴扣押下来,专门陪董淑贞玩耍吧。
不可能的。
所以此刻无需言语,让董淑贞发泄发泄就好了。
再说董淑贞……其实也挺可怜。
她自小就极少出门,能陪她玩耍陪她疯之人,真的没有几个。
她好不容易才与师姐李卿奴玩到一块儿去,结果短短几天,就又分开了……
这就像玩得比较好的小孩似的,忽然分开,总是让人不舍。
少时,董淑贞发泄得差不多了,阵阵耸动的香肩渐渐停下来,哭泣也渐止。
只是整个头脸还埋在祝修远胸膛,他只能看见董淑贞满头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