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彩立即说道:“好,那猛火油瓮与合并盾牌就交给我了,祝兄你放心,包管妥当!”
刘文彩接了这个任务,就不需要上战场了,这才是祝修远的本意。
祝修远正待再说两句话,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忽有一信使闯入衙门后堂,送来一个噩耗:“刺史大人,司马大人,还有各位大人……大事不好,那彭泽县……已被燕军攻破,县令、县丞等官,已被燕军悉数枭首,脑袋就挂在彭泽县的城门上……”
这真是一个噩耗!
听者众人无不惊悚。
那彭泽县,属江州管辖,再往西就是宣州的地界了。
却不想,彭泽县这么快就被攻破了城池,就连县令和县丞都被燕军杀害,枭首……
燕人之残暴,由此可见一斑。
……
江州城外,燕军驻地。
五万燕军,正埋锅造饭,现场炊烟滚滚,人多,却很安静。
众燕军拱卫处,乃是燕国四皇子赵普的中军大帐。
说是中军大帐,其实呢,它只是一顶小帐篷,还是敞口的。
此时风寒,经冷风一吹,居于此帐篷之人,顿感冷飕飕。
虽然这帐篷不能遮风,但至少可以挡雨,已是不错了……
中军大帐内,燕国四皇子赵普高居主位,面前是一小几,摆了四道菜。
下面,左右两侧各端坐十数位大将,面前也是一小几,各摆了两道菜。
赵普正夹菜来吃,忽一阵冷风袭来,寒冷刺骨,帐篷都在摇晃。
赵普自巍然不动。
但底下众将却反应不一。
有那不动如山的,丝毫不惧这寒风。
也有那怕冷的,忍不住一个哆嗦,并叫出了声,小声埋怨道:“嘶,好冷!”
“嗯!”
赵普轻哼,将筷子往小几上重重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响。
底下众将见此,纷纷放下碗筷,神色不一,皆看着高坐上首的赵普。
“此处很冷,是吧?”赵普不怒自威,环视一圈底下众将。
“不冷……”
“不冷……”
“不冷?那方才是谁在抱怨?需要本皇子点名吗?”
“殿下……”一个副将出列,单膝跪地,无比悲痛的说:“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起来吧。”
赵普那张面阔四方的脸面无表情。
“冷,自然是冷,就连本皇子也觉得冷,这也没什么。不过你们知不知道,本皇子为什么不下令设栅为寨,立帐为营?”
“帐内可遮风避雨,又可烤火取暖,而此处……四面透风,风一吹就冷。你等知不知道,本皇子为何有此安排?”
“额……”
“这……”
底下众将面面相觑。
他们是指挥打仗的好手,但这些事……可就不怎么懂了。
赵普见他们竟无一人猜出,心下不悦。
只挥了挥说,对伺候在旁的首席谋士吩咐道:“你给他们说道说道。”
那首席谋士得令,上前一步,面对众将。
说道:“殿下不在此处安营扎寨,宁愿被冷风吹,只为一件,那就是因为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
“这是为何……”
“那江州小城,守城之兵,只有数千。而我军人数,乃江州守军十数倍,足足五万,且我大燕儿郎,骁勇善战,不惧生死。”
“那江州小城,虽挺住了我军的试探攻击,不过这没什么,因为接下来,才是正式攻城。以我大燕儿郎之勇,那江州小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今天晚上,四皇子殿下将夜宿江州衙门后宅。我大燕儿郎,将有江州孝敬的热饭热汤可食,温暖被窝可寝……如此一来,还需在此地安营扎寨么?”
“对呀,属下怎就没有想通此节呢?”
“还是殿下英明,哈哈……”
“那江州小城,今晚便是我大燕囊中之物……”
“今天晚上,本将要吃江州城内最美味的食物,要睡江州城内最美貌的女人……”
“诶诶,说什么呢,那最美味的食物,那最美貌的女人,哪轮得到你,当首先献给殿下享用!”
……
听着底下众将的议论,赵普不免喜不自禁。
仿佛那胜利已唾手可得,那江州城,已是他手里的私有之物。
恰在此时,有斥候带来好消息:“禀四皇子殿下,南陈鄂州之汉阳县、江夏县、武昌县、永兴县,及江州之彭泽县,还有宣州之东至县、贵池县、南陵县、芜湖县等,皆已被我大燕攻破,活捉或枭首当地州衙、县衙等首官!”
对燕军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今日,燕军全线进攻陈国鄂州、江州、宣州三州之地。
结果陈国守城之兵,都是窝囊废,一触即溃。
竟在短短一日之内,被连破十数县……
这真是一场绝大的胜利,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底下众将纷纷激动呼喝,表达心里的兴奋与高兴,现场一阵嘈杂。
然而,高居主位的赵普,他那张面阔四方的脸,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
转而换上一副铁青。
且越来越冷峻。
仿若是那即将喷发的火山,躁动不安,他脸上愤怒之色,如水满溢出,将要压制不住了。
不过底下众将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四皇子殿下都快爆炸了,还在那欢声雷动,彼此交谈吹捧,好不热闹。
赵普身后的首席谋士,眼见事态不妙,即将陷入不可收拾的局面。
遂再次上前一步,大叫道:“安静,诸位将军请安静……尔等住嘴,殿下在此,岂容尔等喧哗放肆,还不快快住嘴!”
首席谋士此话一出,底下众将纷纷住嘴,并齐齐转头往上首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原来殿下的脸色已经这么难看,似那火山,即将喷发,快憋不住了。
众将面面相觑,满脸迷茫,不明所以。
燕军一举攻陷南陈十余州县,可谓武功赫赫,风头无两。
这本该是高兴的一件事啊。
可是四皇子殿下,怎生一脸铁青,如那即将喷发的火山似的呢?
众将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只得纷纷住嘴,颓然坐下。
中军大帐内,顿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