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坐在那里，和李浅大眼瞪小眼。
他脸上的表情很臭，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我。
“李、李浅……你别这么看着我行吗……”我努力吞了吞口水，“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而已。”
他张张口，刚想说什么，我的电话又响起来。
我一咧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起电话，一看是李长泽打来的，赶紧按了接听。
“戚月半，出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挺急的，“曼丽刚才紧急联络我，说我们送去她那里的龙鼎天的部分组织不见了！”
“什么？！”我惊得大叫出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那一点样本，竟然没了？！
“她特别跟我保证过，绝对没有人来过她的实验室，那些样本是自己在她面前，凭空消失的！”李长泽说到这，语气稍微缓和了下，“不过，她特别说了一句，虽然样品不见了，但是她还是抓紧时间，分析出来一些成分。”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觉得事情还不是特别糟糕。
李长泽在电话里说，那是一种叫“玄冥草”的植物，用它的提取『液』制成『药』品，能够起到类似兴奋剂的作用，但含有一定的毒『性』，如果用量太多，还会致死。
这么说来，法医在鉴定的时候，说龙鼎天是毒发身亡，是因为他中了玄冥草提取物的毒才这样的吧。
我想了想，又将刚才想到的告诉了李长泽，他觉得这个猜测也不无道理，就赶紧匆匆撂了电话，并说，这件事会上报给沈老，具体后面再如何继续，就等他的通知。
我放下手机，抬眼看见李浅那张脸：“呃……李浅，不好意思啊。”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我先给他道歉，他心里应该会好受些吧。
“月儿，你刚才说的想明白了，是龙鼎天的事？”
原来，他想问的是这个啊……
我暗自松了口气，把刚才李长泽电话里的情况给他学了一遍。
他听后，垂眸细想，随即点头：“为夫对于你们这个时代的事情，还得慢慢学习。不过，月儿说的，也很有道理。龙鼎天可能根本就没有死，为了销毁证据，在那个替身的身体里放入了玄冥草的提取物制成的『药』物，然后来个彻底毁尸灭迹。”
“对了，你知不知道玄冥草这种植物？”想到他的博学，我不禁想要虚心求教。
李浅点点头，告诉我，这种植物自古以来便是可遇不可求的。他原本是在家中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据说这玄冥草长在阴阳两界的交汇处，吸收天地日月的精华，几百年才会长成一株。采集的时候，须得小心谨慎，在子丑交界之时采集，方能得到草『药』全部的功效。
“但，这些也只是传说罢了。”李浅说着，『摸』了『摸』我的头，“为夫在世间逗留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一株。不知道龙鼎天哪儿来的本事，竟然得到了，又或者是道尊弄来的也不一定。”
总之，这件事不得不先放缓了，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再度中断，在沈老下命令前，怕是也无从下手。
“对了，道长不是要你找事务所的房子吗，你怎么想的？”李浅这家伙，脑子转得倒快，又把事情扯到那去了。
不过这事儿还真得上心，毕竟这也算是组织上交给我的一个任务。
再度把手机拿出来，用某软件开始搜索：“你看，这上面倒是有些房源，我们可以选选，然后明天亲自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我和泠熙道过别，就出门了。大白天的，李浅走在路上不方便，就选择继续躲在我的身体里。
我们连夜选了几家还不错的地方，路上我也和对方通过了电话，现在过去，时间正好。
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看了前面两家比较近的房源以后，我决定放弃那一带。别的不说，单是周围的菜市场和垃圾处理站，我就觉得生活气氛太浓郁了些，不适合办公。
下一家的位置在城南，好像和泠熙的心理咨询室不远，我记得那一带好多事务所，或许去那里看看，能找到合适的。
等我到达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了，这个季节已经略略有些寒意，我看了看大街上的人们，多数已经穿上了大衣。再低头看看自己：一件单衣外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吧，成为走尸娘之后，我对于温度的需求并不那么严苛，冷一些或者热一些，都不会对我造成太多的影响。
面对极高的回头率，我有些不自然地抬起头，尽量不去在意，有些时候，为了让自己显得别那么特殊，还真得随时观察周围的家伙。
我掏出手机，正要给对方打电话，对面走来一群有说有笑的女孩子。
我正觉得她们说话耳熟，一个尖锐的女声就“啊”的一声大叫。
“戚、戚月半？！”
被点了名字的我赶紧朝对面看去，四个女孩走在一起，有三个张大了嘴巴指着我。
方小柔、严奈以及李长泽的表妹曾倩——刚才大喊的人就是她。当然，和同学在大马路上相遇没什么，但最后一个人的脸却让我尴尬不已。
乌黑柔顺的长发、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清秀容颜，那第四个女孩，赫然就是——我自己。
心里暗骂了一声“倒霉”，我暗恨自己应该早点儿把这个分身收回来，这家伙拥有我的全部『性』格，跟着这三个女人逛街，恐怕也是出于无奈。然而，和自己在大马路上相遇，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瞬间决定趁她们没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结果曾倩三两步跑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是戚月半，我没说错吧？！”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认错了人。”我刚想这么说，旁边的分身就特别不合时宜地凑过来，站在我对面，把我的路给堵死了。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竟然忘了，如果我这个本尊和分身相见，只要距离够近，她会自己跑过来。
“仔细看看，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曾倩看看她又看了看我，“喂，戚月半，我记得你是独生子女，别说你有个双胞胎姐妹这么狗血的话啊。”
她这一说，可是提醒了我，我赶紧将话茬接过来：“啊，这位同学，你好聪明啊，其实我和戚月半是孪生姐妹，我叫戚月末……”
“你骗鬼啊！”曾倩死死拉着我不撒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表哥打电话，把他们都找来，好好调查调查你！”
我翻了翻眼皮：你要是真找李长泽过来，他指不定帮谁……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曾倩将我往她那里拽了拽，尽量压低声音对我说，“我偷偷跟踪过表哥和你，我发现你好像有法力……”
“停停停……”我打断她，“曾倩同学，我跟你说实话，我的确就是戚月半。”
我指着那个分身，“她是我用道法制作的分身，替我上学听课。我不是有个道士师父吗，我们有时候出门，不能及时回来，我不想耽误学业……”
她看我说的挺真诚，『露』出狡黠一笑：“嘿嘿，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
方小柔和严奈也凑过来，指着另一个我：“她可比你乖多了，每天按时上下学，按时交作业，从来不和我们以外的人多讲话。我们一开始以为你转『性』了，后来发现，她大冷天的竟然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全校都说你是怪人！”
我尴尬一笑，这分身比我还不知冷热，我本就不是一个在意吃穿的人，她连这方面也真是模仿的十足十。
“而且，我还给表哥打过电话，问过你的事情，他竟然说叫你去局里核对一些事情。”曾倩说到这儿，骄傲地翻了翻白眼，“他真是傻，都听不出来我在套路他，你当时就和我们在宿舍里，怎么可能在派出所？”
我到这很庆幸，我及早跟曾倩坦白了使用分身的事情。李长泽这个猪队友，竟然不知不觉给我卖了。
“曾倩，咱们都是同学，我请你们吃东西，这事就别到处宣传去了。”我决定先跟她们服个软，把话都套出来，看看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大不了求李浅再出手，把她们的记忆全给抹去就是了。
“嘿，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当然没给你瞎宣传。不过——”曾倩仗义不过三秒的表情很让人火大，“你得答应我们，有机会也给我们弄个分身玩玩。”
“这——”开玩笑，当初李浅给我弄分身的时候，从我身上就地取材，嘴对嘴地取出些气息来，我可不想让他挨个亲这些姑娘。
“喂，你可想清楚了，不答应的话，我们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曾倩虎着脸，威胁我。
“不是我不答应你们，只是，一来这个法术有点儿困难，我得去求我师父。二来嘛……”我看了她们一眼，“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觉得这个分身不要反倒好些。”
曾倩她们噗嗤一笑，随即松开我的手：“戚月半，其实我们也没那么不懂事，知道你有难处。我们也只是觉得这个法术挺有意思的。”
“这样吧，你只要答应我们，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们一个分身帮忙，我们就给你保守秘密，成不成？”
我觉得这个条件不错，先答应下来，事后为了她们的阿全，大不了把这份记忆抹去。
“行，我应你们。”我点了点头，“不过，你们一定得保证，绝不外传！”
结果，我还是掏腰包，招待她们去附近的快餐店吃了东西。曾倩一听说我出来找房子，特别热情地一拍胸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