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傅府,
花园内,
傅廷封与妻子正陪着儿子在亭中练字,但见庞鑫由一名仆从引领着走了进来。
庞鑫来至亭前,即向傅廷封夫妇执礼道:“小老儿见过傅尚书、傅夫人……”
傅廷封则边出亭相迎,边笑言道:“诶,老爹,天华与我们都视您为长辈,皆莫如此多礼,会折煞我们的,来,坐下说话……”说着,将其搀入亭中落座。
但听圆儿乖巧的喊了声:“鑫爷爷……”
庞鑫笑呵呵的抚摸了一下圆儿的小脑袋后,夸了句:“圆哥儿真是乖……”
说话间,傅夫人已然示意丫鬟奉上了香茶。
随后,傅廷封与妻子落座后,询问道:“不知老爹来找我们是为何事?”
闻问,庞鑫作一叹后,凝重的道:“昨日,月卿喝了被人调换的汤药落了胎。为此,天华震怒之下杀了一众厨子厨娘……”
傅廷封夫妇乍听,大为惊讶。
只听庞鑫接着道:“其实,药被换了的事,未必与那些厨子厨娘有关,但天华当时怒火攻心,根本听不进话,我也没敢说……思来想去后,还是来找你帮忙……”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块腰牌递与傅廷封道:“事发时,有个面生的小厮,着急忙慌的从花园方向跑来,跟我撞了个满怀。我还当他是新来的,也就没太在意。但看了他所遗落的腰牌后,我才觉得不对劲……”
傅廷封接过腰牌来看了后,皱眉道:“这是宫中内侍的信物,难道是宫里有人设计天华……”
他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与妻子互看了一眼后,微作摇头的笑了笑。
庞鑫则担忧道:“不管是谁,可不能让天华知道……看他昨天杀人的样子,万一他要是做出更绝的事来,可怎么好……”
傅廷封点头道:“嗯,老爹思虑的周到……这样,这腰牌,就暂由我收着,免得给老爹带来什么麻烦……事情,我也自会去查,请老爹放心……”
庞鑫遂点头起身告辞:“嗯~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庞鑫刚走,只见一名仆从拿着张帖子来向傅廷封禀道:“大人,这是莞公主派人送来的请帖。”
傅廷封拿过帖子看了看后,笑道:“哈,相比之下,这位莞公主可就有手段得多了……”说罢,将帖子递与了妻子。
傅夫人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赵莞要在徐家马场办一场马球赛,邀他们夫妇为评判,参加者则大多为当地的世族千金。
傅夫人笑道:“这哪是办马球赛,分明是在给淳郡王选妃嘛……呵,莞公主是不满意太后内定天云,要亲自来选……”
傅廷封点头道:“嗯,天云是太后内定的郡王妃,那在莞公主看来,天云就会是太后的人。她与太后不和,与淳郡王亲好,自然是要选能听自己的。再则,无论是为了平息流言蜚语,还是作为掩饰,为淳郡王选妃已势在必行……”
傅夫人双眉微一挑道:“那到时候许是能看到些好戏呢……”
一旁的圆儿听后,放下笔走来嚷道:“爹,娘,有好戏看,圆儿也要去……”
傅廷封遂抱起儿子,捏着他的小脸道:“你呀,跟你娘一个样,就喜欢看戏……”
傅夫人嗔怪道:“奥~就我跟儿子喜欢看戏啊……你不是也一样嘛……哼……”说着,佯装生气的转身而去。
傅廷封放下儿子示意:“快,快替爹去追娘……”
圆儿狡黠的点点头后,喊了一声:“娘啊,等等圆儿”后,便追了上去。
傅廷封则笑着从后跟着,不时提醒儿子:“圆儿,跑慢点,小心别摔了……”
一时间,园中充斥着一家三口的欢闹声。
……
再说另一边,
礼部执事房内,赖凤鸣和周耀昌正在整理公文,但见九绝法王不请自来。
周耀昌当即斥喝:“九绝,这里是大宋,不是你们那蛮荒之地,可任意出入!”
却听九绝鄙夷道:“金宋虽然议和,但你们宋只剩半壁江山,且要向我大金进贡,等同于是我大金的附属地,本座自然是喜欢进就进,喜欢出便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周耀昌待要喊人来驱逐,但听赖凤鸣道:“诶,都说来者是客,法王又是做为使者而来,我等身为大宋臣子,此处又是礼部,理当以礼相待才是……”
转而,他向九绝微一欠身问道:“但不知法王来我礼部有何贵干啊?”
九绝斜睨了一眼赖凤鸣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与他道:“赖大人,公主有件礼物托本座交与你……”
赖凤鸣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毛笔。
但听九绝告知道:“这支笔是用我大金国小皇子的胎毛所制……公主说,赖大人若用此笔作画,应该会很有意义……”
闻言,赖凤鸣下意识的去抚摸了一下笔头。
再看九绝,嗤笑过后,转向周耀昌道:“啊,对了,周驸马,可达将军也有礼物托本座带来给莞公主爱子……”
说话间,随着他抬手一击掌,只见两名金兵抬着个箱子走了进来。
待箱子落地被打开后,但见里面全是一些给孩子玩的小弓弩和小刀,以及小盔甲和小马靴。
只听九绝意有所指的道:“这些是可达将军亲手做的,算是补给莞公主爱子的生辰礼物,以后每年都会派人按时送来的……”
闻言,周耀昌脸上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愠怒。
旋即,他勾唇致谢:“可达将军有心了,本官代公主及犬儿谢过将军。烦请法王转告将军,犬儿定会如他所期,十八般武艺皆精。届时,必可向将军讨教……”
九绝冷笑着道了句:“一定一定,将军也期盼着能够见到莞公主母子呢……”说罢,即傲慢的转身而去。
对此,周耀昌在轻挑了一下双眉,让人将箱子抬出去后,便重新回到桌案前继续看起了公文。
再看赖凤鸣,也是一副淡然状将胎毛笔挂到笔架后,拿起公文来看,但还是忍不住会以眼角余光去瞥那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