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就这样登上了开往羊城的火车,要第二天中午才能到达羊城。
他们四人买的是坐票,六个位子的卡座,除了他们,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跟他们坐在一起。
上车放好行李后,那对年轻夫妻就靠在一起睡觉,甘景枳他们也没有打扰人家,说话吃东西都会尽量小声。
因为前一天晚上,朱颜和甘文政跟他们说过火车上会有人贩子的事情,所以上了车后,他们四个人形影不离。
如果是甘景枳或者甘景梳要去上厕所,甘景枫和福仔就轮流陪着去,绝对不会让两个女孩子落单。
对此,甘景枳感到很欣慰,这两个总是跟在她身后跑,听她吩咐等着她给糖吃的男孩,已经长大了,长得比她都高了,也开始有自己的能力了。
中途,那对年轻的夫妻除了吃饭上厕所,女人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地在睡觉。
甘景枳留意了一下,女人虽然围着围巾,把打扮的脸都挡住了,但还是能看出来她脸色蜡黄没有精神,吃东西也没有食欲。
她看过太多的新闻,知道不少拐卖手段,这种把女人迷晕后带走的是很常见的手段。
要不是看到女人清醒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有互动,并且男人看起来很正直,理着寸头,像是当兵的,还很照顾女人,她心里真的很怀疑女人是被男人拐卖的。
只是第二天,在距离羊城一个站前停车的时候,那对年轻夫妻中的男人好像是下车去买东西了,然后没有上车。
甘景枳以为男人大概是抽烟上厕所去了,没那么快回来。
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回来。
那个男人一直对女人细心呵护,下车的时候也没有见那个男人跟他的妻子交代什么,甘景枳不由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下火车后没有赶上车。
她想了想,摇了摇那个一直昏昏沉沉的女人。
“同志、同志……你醒醒。”
女人悠悠转醒,迷茫地看向甘景枳。
“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好像在上一站下车后就没有上车,火车都开了半个小时了,都没有见他回来。”
女人的反应虽然有些迟钝,但是听了甘景枳的话,慌了起来。
“他、他是我老公,我……我该怎么办……”
女人想要站起来,但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刚站起来就又软软地坐了回去。
这一折腾,女人脖子上的围巾掉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
白新梅!
甘景枳差点把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白新梅是她弃医从商后的助理,她能成功,白新梅功不可没。
白新梅是在崇青县的下乡知青,不过具体是在下面的哪个地方甘景枳没有细问,因为那是白新梅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在恢复高考前一年,白新梅嫁给了一个当兵的男人。而她的父母是被下放的大学教授,在白新梅考上大学前两年得到了平反。
要说,白新梅考上大学,又嫁了个不错的老公,父母又都是大学教授,从此应该走上幸福的人生。
只是她在高考前因为救人在冷天里落水生了一场大病,从此求子艰难。
后来在对V国的战争中,白新梅的老公牺牲了,没多久,白新梅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了。
那时候,白新梅老公家还有几个兄弟,婆婆平常也对她不好,见白新梅的依靠全都没有了,就生出了吃绝户的想法,先把白新梅和她老公省吃俭用买的房子占了,后来又抢夺了白新梅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和遗产。
那时候的白新梅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哪里有心情去对付那些狼子野心的人。
可是她婆家的人并没有就此罢休,打着白新梅害她老公后继无人的名义,一直剥削着白新梅的工资。
白新梅浑浑噩噩地过了好些年,直到有一天,她从小走失的哥哥回来找到她,她才重新有了想要好好生活的想法。
只是她的钱财已经被婆家人剥削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余钱。
最后为了断绝跟婆家人的关系,她毅然决然地跟着她哥哥去了国都。
可是她在国都的生活并不顺利,嫂子嫌弃她没有工作,还把父母的遗产给败光了拿不回来,又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处处挑剔她。
白新梅并没有在国都呆多久,就又回了平肃。
那时候甘景枳刚好从医院离职,也正是迷茫的时候,正在边境上旅游,两个人就遇上了。
后来甘景枳开始做生意,白新梅成了她最好的助力。
甘景枳掩下心里的激动,安慰白新梅:“你别急,现在也不能下车,下一站就是羊城了,他这么关心你,肯定会想办法到羊场找你的。”
“可是,我没有去过羊城……”
“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陪你在火车站等你老公来找你。”
听到甘景枳这么说,白新梅怀疑地看着她。
甘景枳被她这么一看,才觉得自己太上赶着了,引起了怀疑,赶紧说:“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老公应该是军人吧,我爸爸和我老公也都是军人,我们作为家属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说着,甘景枳还把自己的介绍信拿出来给白新梅看。
他们的介绍信是甘文政帮忙开的,上面盖着部队的公章。
一旁的甘景梳他们一路上都谨记着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同情可怜人,时刻提醒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一路上不抡论看到听到什么,都沉默地撇开眼,只跟自己人说话。
但是这会看到甘景枳主动跟人搭话,甘景梳忍不住拉了拉甘景枳的衣摆。
甘景枳笑着对她摇摇头,小声说了句:“没事,她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又没写“我是坏人”,并且舅舅还说了,坏人是最会伪装的,有时候会扮演成夫妻、祖孙、兄弟姐妹,甚至会伪装成为弱小,不仅有人设,还有剧本,设好了套路让那个人同情,降低防备心理。
面前这个女人不就是“弱小”吗?
甘景枳见甘景梳仍旧警惕地看着白新梅,心里不由觉得好笑,看来昨晚甘文政和朱颜的防范教育教得太好了,让他们警惕心这么强。
不过这是好事,有时候宁愿防卫过当也好过没有丝毫警惕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