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便见那群蜂子陡然停住,仿佛陷入了迷宫似的,就这么在草结之外盘旋打转,丝毫没有飞过来的迹象。打转了片刻后,竟而纷纷落地,就这样蔫儿了。
这一幕,只看得几人目瞪口呆,满脸都是错愕。
胖子不禁惊呼:“我去,这秘术真是神了嘿。”
白辰道:“甭废话,赶紧砍,要下雨了。”
几人这才缓过心神,又“吭哧吭哧”投入砍伐大业。
大概砍了三十来根竹子,估摸够做竹排了,几人这才停下来。随后,几人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登山绳,将这些竹子牢牢串联起来,做成一条结实的双层竹排。
竹排既成,几人遂一起使力,将之拖进隧道。
好巧不巧,竹排前脚刚进隧道,外边后脚就下起了阵雨。
进洞往斜下方走十几步,便是一条绿莹莹的小溪。溪面比地面低了将近一米,白辰用竹竿试了试,水深约有三米多,水流平缓,看样子是澜沧江的一条支流。
隧道里的空间很宽,高低落差也不大,除了水流潺潺的声响,整个山洞异常安静。外边的雷声和雨声,在洞里一点也听不到,就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地下世界。
将竹排推下水,白辰负责在岸上拉着,让四人先下去。
等四人都站稳了,他才放开绳索,一跃跳上竹排。
竹排正式开动,老胡和胖子一前一后,客串起了撑船手。
雪莉杨负责看路,白辰负责垫后警戒,分工明确。
竹排一路顺水而行,越往深处越觉得凉风袭人。
幽暗的虚空中,不时有星星点点飞舞,那是腐尸招来的腐萤。
由此可见,当年那群土匪被困死在隧道里的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
一路漂行了二十几分钟,也不知漂了多远,隧道内仍然幽深无比,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而随着竹排愈发深入,隧道内的场景也变得愈发光怪陆离起来。但见隧道两边,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石钟乳,有的像人形,有的像飞禽,有的像走兽,奇形怪状,千姿百态。
又向前漂行了十来分钟,竹排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白辰立即转头问道:“雪莉,怎么回事?”
雪莉杨道:“水路落差加剧了。”
迎着探照灯的光束一看,就见水道忽然变宽,有几条更细的支流汇入其中。
前方不远处,隧道忽然变成一张巨大的兽口,竹排被水流带着一头扎了进去。
白辰心道:“莫非是因为外面下雨,引发河道涨水,使我们改了道?恰好下雨,恰好涨水,恰好改道,所有巧合都凑到了一起,这他娘的可真有戏剧性。”
竹排通过巨兽隘口,才前进了数米,雪莉杨便叫道:“老白,快看。”
白辰抬眼一看,顿时心下一沉:“果然改道进了这里。”
就见在几人前方的隧道中,倒吊着无数古代人俑,就跟他们之前路上遇到那个,被汽车撞碎的石人俑如出一辙。看到这些石人俑,几人不禁又想起那恶心的一幕。
一时间,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惊得这些人俑掉下来。
到时候,沾上那些恶心的虫子,中不中毒不敢说,倒胃口是一定的。
在忌惮的同时,几人又仔细观察起来,但见这些人俑全部倒背着双手,摆出一个被捆绑的姿态,表面已经呈现灰褐色,五官轮廓完全模糊,似乎是长了一层燘。
随着竹排继续向前漂行,洞道上方倒吊的人俑变得越来越低,距离水面大约只有一米五左右。在这个距离下,几人根本不能站起身来,只能保持半蹲半坐姿态。
与此同时,水路也变得越来越深,五米多长的撑杆竟然够不到水底。
而水路变深之后,又渐渐形成回潭,竹排的行进速度立时锐减。
无奈之下,老胡和胖子只能取出工兵铲做桨,拼命划水。
划动竹排之际,有个别人俑吊得特别低,几乎与几人擦肩而过。
透过人俑已经模糊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出他们死得很痛苦。
雪莉杨道:“老白,按理说,汉代人俑应该是百戏俑风格,这些人俑为何会大不一样?而且,这些人俑里面,男女老幼都有,有些不太符合殉葬的规制。”
白辰道:“这些人俑并不是石头做的,而是用活人做的。”
“什么?活人做的?”
“我操,又是万恶封建统治者搞的活俑?”
“老白,你没看错吧,这一眼看去,只怕有不下数千个人俑,如果全都是活人做的,那岂不是说献王老儿杀了数千个人?这他娘的也太丧心病狂了。”
陡然听到这话,几人顿时心下一凛,只觉一股凉气直冲头顶。
再想到自己身处于这么多恐怖的死尸之中,更是愈发心惊胆寒。
白辰道:“我什么眼力,岂能看差了?说到这里,他又转过话头:“结合咱们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被汽车撞碎的人俑,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俑就是献王老儿以痋术制成的殉葬品,目的是为了阻止咱们这些外来者进入虫谷。”
再听到这话,几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身上随之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惊愕了半晌,雪莉杨才开口:“细想一下,确实有这种可能。你们没见过痋术,但我和老白在石碑店亲眼见过,那种残忍程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稍稍顿了顿,她又道:“而且,在咱们出发之前,我曾经搜集研究过古滇国的相关文献。文献中有记载,献王乃是古滇国的巫王,掌握着强大的巫术。而他最令人恐惧绝望的巫术,正是痋术。所谓痋术,就是用死者的亡灵为媒介,所施展的邪恶黑巫术。”
“其中还有一个说法,亡灵死时越痛苦,痋术的威力就越强大。”
“如果这些人俑真是痋术的产物,那就太可怕了。因为,制作这种人俑,必须在死者生前强制灌入痋引,然后用特殊材料封住窍门,再将他们倒吊起来风干。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人都会活活憋死。而被憋死的人,绝对算是幸运的,没死的才是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