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忽然变得有些义愤填膺:“他奶奶的,郑国柱那孙子,一说起他我就来气。我去看老同学,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那孙子却横挑鼻子竖挑眼……”
说到这里,他又神色一黯:“不过,那小子已经死了,我就不多说了。”
“为了过冬,我们分工合作,打猎的打猎,捡柴的捡柴,积极储备过冬物资。”
“好不容易储备齐全了,本以为可以过个好冬,没想到竟发生了一场百年不遇的白灾,小丁也就是在那场白灾中失踪的,要是我不去黑省耽搁,说不定还能找到她……”
一提到丁思甜,他的情绪变得愈发黯然,老胡也是如此。
陆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适时打岔:“过都过去了,咱们得向前看。”
胖子也是真的心大,很快就收拾好情绪:“没错,咱们得向前看。”
接着又继续讲:“那白灾倒不可怕,以我们的储备,完全能扛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我们的木柴消耗得极快,两天就烧掉一个地仓,这不符合科学。”
“于是我们暗中埋伏,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当天晚上就发现了真相。”
“原来,是一只大狐狸偷了我们的柴。”
“在我去黑省生产建设兵团十七号农场之前,还有一批知青去过,里面有俩女的,脑子简直有坑,去荒原深处玩,把那大狐狸的崽子抱了回来,结果把狐狸崽子玩死了。”
“事后,她们拍拍屁股就走了,但十七号农场却遭到了大狐狸的持续报复。”
“老连长扛枪骑马,追了大狐狸几天几夜,本以为把大狐狸追怕了,不敢再来报复农场,结果大狐狸还是盯上了我们。它偷走我们的柴,就是想让我们活活冻死。”
“又不是我们害死了狐狸崽子,这锅却扣到我们头上,我们当然不乐意。”
“然后,我和陆军、尖果、梁冰一番合计,带上猎熊犬乌兰去追剿那大狐狸。才追了几里地,那大狐狸就折身朝我们奔来,猎熊犬乌兰也跑进了茫茫雪幕之中。”
“我们正感到奇怪,就见地平线上冰雪倒卷,一群西伯利亚苍狼夹风带雪,翻翻滚滚朝我们席卷而来。那可是一千多头狼,我们就四个人,估计还不够它们塞牙缝。慌乱之下,我们哪里还顾得上追大狐狸,只能紧急返回十七号农场,以谷仓为阵地展开防守。”
“当时,我们虽然人手一支步枪,但人均子弹只有三十发,就算枪枪命中,也根本打不完一千多头狼。更令人绝望的是,那狼群里面,居然有只狈。据陆军儿那小子说,那玩意又叫狼军师,是狼群的智囊兼总指挥,生性奸诈,堪比人类,狼狈为奸就是这么来的。”
“在那只狈的指挥下,狼群居然搭起狼梯,爬到谷仓顶上,想掀了顶子进来吃我们。其时,天上还刮着暴风雪,我们穿在最外面的棉衣都冻成了冰棍。”
“四面八方又有狼群的袭击,我们真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陆军儿那小子不愧是狗头军师,危急时刻想到一个办法,从谷仓内部爬上顶子,以谷仓的通风口据险而守。同时,他又一把火点了谷仓里存放的草料,以熊熊大火威慑狼群。”
“连番激战之下,我们总算暂时稳住了阵地。”
“只不过,谷仓里的草料有限,只等草料一烧光,我们还是死路一条。”
“万万没想到,我们命不该绝,关键时刻猎熊犬乌兰回来了,原来它并没有背叛革命,也没有背叛我们这些战友,而是跑到大兴安岭的老林子里搬救兵去了。”
“刚建国的时候,草原上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打狼队运动,想必你俩都知道。在这场运动中,牧民养的猎熊犬扮演了极重要的角色。可是,狼被打完之后,就得良弓藏走狗烹了。有些牧民不忍心杀掉爱犬,但又实在养不起,只能将之丢弃,任它们自生自灭。”
“咱们乌兰同志带回来的援兵,正是那群曾被抛弃的猎熊犬。它们的首领,是一只名为魔犬的巨大猎熊犬。好家伙,那哥们的身姿,足有驴子那么大,至今我都记忆犹新。”
“于是乎,一场野狗与西伯利亚苍狼的血战就此拉开帷幕。那一战,真的太惨了,到处都是狼尸和狗尸,就连魔犬和乌兰都战死了。哎,它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战斗尾声,我们继续据险而守,终于将残余的狼群尽数剿灭。”
“奇怪的是,最后我们有搜到那只狈的尸首,也不知道那厮躲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里,陆北辰、老胡、雪莉杨三人都满脸惊奇,显然没料到胖子竟有此等经历。
胖子接着询问:“老陆,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那狈是个啥玩意?”
陆北辰想了想说:“从生物学上讲,狈是狼的变种,相当于人类之中的畸形儿,是狼和豺交配所生,所以它们天生前肢短小,捕猎能力十分差劲,只能依附狼群为生。不过,大自然虽然给它们关了一扇门,却又给它们开了一扇窗,他们智慧极高,可充当囊群的智囊。”
“但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并没有明确的科学证据,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我倒是觉得,一些民间传说里对狈的描述比较贴切。”
胖子闻言忙问:“民间传说里是怎么说的?”
陆北辰回答说:“在民间传说里,狈其实是披着狼皮的人。”
“啊?”
陡然听到这话,三人顿觉后背一凉,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老陆,这不可能吧。”
胖子一脸难以置信地说:“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厮像狼又像狗,的确前肢短小,后肢发达,跑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分明就是陆军那小子说的狼军师啊。”
稍稍顿了顿,他又说:“而且,如果那厮是个人,他咋能指挥上千头狼?”
陆北辰淡淡说道:“我说的都是民间传说,真假我不做评判。不过,我却听说过一些关于狈的传说,是我在缅北打仗时,一个和我同批南下的知青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