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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终于明白老娘的意思了,眼含热泪的说:“娘!叫上我爹一起走吧。”

老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摇头道:“走不脱的,必须有人断后,否则他们搜到地道口,只是瞬息的事。”

“娘!”张义紧紧的抱住老娘,他清楚现在的形势,更清楚爹娘会如何选择。但还是死死的抱住老娘,不愿离开。

老娘挣脱了儿子的搂抱,双手搭在儿子肩上,目光坚定的说:“记住两件事,一,他日如果有幸回到汴梁,去找皇城司的喜福公公,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他是爹娘的师父,也是我们的恩人,其他人皆不可信。二,不许为爹娘报仇!记住了吗?”

张义还想说什么,但老娘已经不给他机会了,硬推着他下了地道。

“儿啊,好好活着,记住了!不许给爹娘报仇!”说完,心一横把床板盖上,被褥也恢复原位,这才整理妆容走出卧室。

张培德这边与封清平周旋,看媳妇已经从里屋走出来,一颗心才彻底放下。二人早已看淡生死,从进入皇城司就想到有这么一天,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

张培德脸色一正说:“封大人,能否说说,怎么找到我夫妻二人的?”

封清平更是嚣张的说:“何止你二人啊,哈哈哈!”扭头对旁边喊道:“带进去,让我们的张大人看个仔细!”

两个秘谍这才押着老韩进入小院,等张培德看见老韩被抓,一阵眩晕险些摔倒,旁边的妻子赶忙搀扶,这才站稳。

张培德眼睛快瞪出了火一般,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韩!你该死!”

老韩迎向张培德杀人般的目光,“噗通”就跪倒在地。“大人,小的......小的......他们用妻女逼迫小的啊!呜呜呜。”说完老韩放声大哭。

“你都说了些什么?”张培德直到此时依然心存侥幸。

“二十九人,小的都说了。”老韩哽咽道。

张培德听到二十九人,只觉嗓子一甜“噗!”吐出一口血。

“夫君!”妻子刘思雨赶忙给丈夫轻抚前胸。

等待良久,张培德才把这口气顺下来。再不理老韩,对着院门大喊:“萧思贤!你还不现身吗?”

“哈哈,张大人,怎知本官在此?”随着笑声,萧思贤闪身进入小院,后面还跟着两名贴身侍卫。

张培德扭头对妻子说:“备茶!”目光扫了眼墙角。

郑思雨会意的点点头。便走向墙角,手脚麻利的用火折子,点燃了三颗炸弹的引线,又用麻布重新盖好。再到旁边点燃一根檀香,以遮盖引线的硫磺味,由于是死角这一番动作并没有被萧思贤发现。

张培德仿佛认命一般,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萧思贤说:“萧大人,可愿进屋饮一杯清茶?”

萧思贤并未觉得突兀,据情报了解,张培德从小接受皇城司训练,一十四岁便外出执行任务,一十六岁被派到析津府搜集情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此表现再正常不过了。于是微笑点头道:“好,那就叨扰了。”

等二人相对入座,刘思雨才端上一壶茶和两个杯子放在桌上,站在张培德身后。张培德先给萧思贤倒了一杯,又给自己茶杯加满。这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思贤才拿起茶杯,后面的侍卫出声提醒:“大人,小心有毒。”

萧思贤却对侍卫的提醒毫不在意:“哈哈,张大人是何身份,岂会干那些下作之事。”说完一口饮尽。

张培德又给萧思贤茶杯续满:“萧大人好胆色,能否为我解惑?”

萧思贤仔细打量了下张培德,轻吐几个个字:“密信,二十万!”

张培德听到这几个字后,一切的疑问都迎刃而解。终于知道那天诗会,为什么对方要考校自己的书法。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迟迟等不到大宋那边的回信了。

当即苦笑的摇摇头,真是百密一疏啊!

萧思贤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傲然道:“本官凭借三个字,就能抓捕尔等。张大人以为如何?”

张培德一脸钦佩的竖起拇指:“高明!”

萧思贤打量四周,这时才发现屋内少了一个人。“不知张大人的公子在何处?”

张培德一直默默算计着时间,知道关键时刻要到了,随手指了下里屋:“孩子睡的死,且让他多睡一会儿。”

萧思贤并未在意,根据封清平的消息,下午还看到张义在院内,一直未曾外出。况且小院早已被围的密不透风,量这一家三口插翅难飞。

手指转动着桌上的茶杯,萧思贤缓缓道:“张大人,对未来可有打算?”

“哈哈哈!萧大人,你是聪明人,怎会问了个蠢问题。”张培德大笑道,对招揽毫不在意。

萧思贤眼神逐渐变的阴冷:“那张大人就不为妻儿考虑一二?”

张培德也收起了笑容,盯着萧思贤说:“萧大人,我们汉人有一句老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萧思贤听到这话,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歪倒。长身而起,环视四周:“你觉得他跑的掉?”

张培德只是双手一摊,微笑道:“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也借机站起身,拉着妻子的手。

刘思雨看着丈夫,两行热泪顺腮边滑落:“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萧思贤给了侍卫一个眼色,侍卫点头,站在门口一招手。门口等候已久的官兵纷纷冲进小院,眼看就要进屋。

就在此时,“轰!!!轰!!!轰!!!”

刚跑出山神庙的张义,就听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转头望去黑烟夹杂着火焰冲天而起。张义脚下一软歪倒在地,他知道那声爆炸意味着什么。

可他不敢叫喊,更不敢耽搁,一旦被发现,爹娘的牺牲将会变的毫无价值。

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脸颊流下的热泪,向东边坟地跑去。普通人夜里是不敢接近坟地的,更不要说在里面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