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徐兢又拿起一边的《针灸三十六法枢要》,正要翻阅,抬头已见外面天光大亮,感觉肚子也有些饿了,就放下书,出去吃早饭。
来到餐厅,就看到大姐徐雨春已经在餐桌边等候了。
徐兢招呼一声就坐了下来,一旁的丫鬟已经立即端了饭菜上来。
“小兢,你都连天带夜地看了几天书了!不能老这么看,要不就成是呆子了!”徐雨春看着慢慢吃早餐的徐兢,似乎显得精神不振地样子,有些担心地道。
徐兢一早起来就觉得很奇怪,有些心神不宁,就觉得这几日一味苦读,也是有些头脑昏沉,此时大姐一提醒,就顺势说道:
“好的。我今天,就去逛逛街。”
徐兢心里则是想到,主要是要去一趟铁匠铺子。
*
韩妤端坐着,双手放在并拢的双膝上,随着马车的摇晃,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和爷爷这一别,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得见。
从小就随爷爷学医,处处、时时,受到无微不至地关怀!已经……不经意间,眼角又有些湿润了!
韩妤抬起左手,从怀里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眼睛。
马车厢侧面的窗帘随着马车的颠簸,不时漏出一角,外面熟悉的街道在缓缓后移着。
自打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镇上,那熟悉的店面、街道、面孔、身影……
陡然,一个熟悉的青色身影闪过……是徐兢?
韩妤连忙拍了拍马车厢前板:“停下,停下。”身旁一个丫环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吁——”马车缓缓停下。
韩妤掀开侧面窗帘一角,看了看,随即撩开马车门帘,跳了下去。
正是徐兢,在一铁匠铺前,想要进去。
感觉身后有些动静,徐兢过身来。和韩妤四目相对,两人都愣愣地看着对方。
还是韩妤及时醒悟,开口道:“你在这干嘛?”
徐兢正看的那白净中微微透着淡淡红晕的俏脸出神,听到那婉转清脆的声音,回过神,讪讪着,说话也有些磕巴了:“想找,找铁匠,打打个物件。你这是……”
“哦!我,我要回都城了。”韩妤轻轻说道,已经微微低下了头。
“这么,这么快?”徐兢脸色一黯。
“嘻!什么这么快!我早就该回去了!”韩妤抬起右手一遮,抿嘴笑道。
徐兢全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那一抬手、一抿嘴的俏笑娇羞,已经看的傻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车厢边的丫鬟轻轻说道。
“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去都城,可以去延鹤堂找我。”看到对方依旧傻傻站立盯着自己,韩妤脸色一红没再说话,转身快走步上了马车。
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两辆马车,徐兢神情已是渐渐恢复。都城!延鹤堂!延鹤堂……
身旁一个护卫轻轻摇头,微笑着说道:“二少爷,进去看看?”
徐兢脸色微微一红道:“好。”
“这位公子,想要打造何种物件?”一个身着兽皮围裙的老者迎前招呼道。
“梨花针可否打造?”徐兢定了定神问道。
“能。不知是用何材质?尺寸几何?数量多少?”老铁匠问道。
“先用精铁打造三副,各十三枚,大号缝衣针粗细,两寸七长。用细质兽皮袋子装着。”徐兢道。
《针灸三十六法枢要》提到,通常医师针灸用的针是铜针,有一些财力的医师用银针,那些财力雄厚的名医有的则用纯金打造的,叫玄金针。
用一般初期练习针法要用铁针,一来价值低廉有所损耗也不太在意;最主要的是,铁针硬度好,便于上手。等到手上功力有成,才可以掌握极为柔韧的银针和玄金针。
令徐兢真正感兴趣的是,按照很多江湖话本中提到的,用铁针可以练习到一定火候,还可以当暗器使用。
当暗器使用,这才是徐兢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武道受阻,只好一边寻找医治办法,一边准备防身暗器,至少在遇到一定危险时,可以有一些自保之力。
至于兽皮袋子,书中提及要当暗器用必须配上,而寻常医用,则以木盒更为妥当。
“那好,请公子三日后来取。造价三两银子,定金一两。”
“最快打造需要多少时间?”徐兢道。
“至少两个时辰。只是,我这手边……”老铁匠正自犹豫。
“我不是虎尾镇人,因为说不定啥时候就得离开。如果老师傅能在临晚前打造好,我可以出三倍价钱。你看如何?”徐兢直接打断道。
略略思索了一下,老铁匠点头道:“那,行吧!就傍晚来取。定金三两。”
不远处,徐家庄第一高手徐昊伦一身客商打扮似乎在闲逛着,却一直在留意徐兢这边。
韩妤和徐兢那一幕看的他是连连苦笑。这小子,长大了多半也是一个情种!
联想到自己,苦苦追寻武道一生,如今也不过区区修为,男女之事上也是未得缘分,也不禁有些怅然。
出了铁匠铺,徐兢也没有心情闲逛,直接返回高家,挥别护卫后,径自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桌上的《草本鉴揽》,眼前又闪现了韩妤用手掩嘴一笑的娇柔样子,恍然拍了拍脑袋,忘了问那“蓉丝子”到底是何种药草了!不知道啥时候才有机会,当面请教!
都城!延鹤堂!
*
傍晚时分,一匹快马直冲进高府大门。
守门护卫听到马蹄声,早已看清来人是韦教头,直接闪身让开。
来到大堂前,刚下马,一个护卫接过缰绳道:“韦教头,大公子说了,你和余老一回来就直接去书房。”
正在书房端坐的高守锦透过窗户,一眼看见院门口快步走来的韦教头,大声道:“进来,进来。”
韦教头刚进门就道“妥了。”随即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高守锦,“这是委拍受理凭据。”
高守锦脸色一缓,接过信封放置一边,笑道:“好!韦教头,辛苦了!先喝口茶。”直接起身拿起茶盘里的一个茶杯,就要拎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