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过后,他叹了一口气,怜爱地看着妹妹,“我妹妹这是什么运气啊,怎么遇到的全都不是好人呢?”
姜云韶戳着姜寒松的心口,揶揄道,“好男儿还是有的,大哥就是好男儿,可是,大哥你至今没找着媳妇儿啊。”
“……”
姜寒松默默捂着被扎的心,轻咳一声,“扯我做什么?说你呢。”
他拍了拍姜云韶的脑袋,无奈道,“看你故意跟我扯七扯八的样子,你是真的认定孟星河了?”
姜云韶点头,“嗯,不过我不会上赶着,他来提亲,我就嫁,他若是不来,那我也不会像张攸宁那样非要缠着他。”
姜寒松听到妹妹这话,才好受了一点。
他妹妹还是乖的。
妹妹虽然喜欢孟星河,但还是清醒理智的,不是张攸宁那种逼得全家跟着着急上火的糊涂蛋。
他叹气,“那,你打算让爹娘知道你的想法吗?”
姜云韶摇了摇头,低声说,“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
她凝望着姜寒松,“大哥会尊重我的选择,可是爹娘和三哥未必,我不想他们因为孟星河的事跟我争吵,我不想一回到这个家就害得他们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想多做一段时间乖乖女,多让他们骄傲快乐一段时间。”
她眼神平静且坚定,“若是孟星河直到死都不来提亲,那么,爹娘就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动过嫁给孟星河的念头,他们永远都不会为此烦恼。而若是孟星河要来提亲,那么事到临头的时候,我再跟爹娘坦白。”
姜寒松叹气。
多好的妹妹啊,可惜,被隔壁那短命鬼迷住了眼睛。
他无奈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点头答应了。
“好,大哥知道了,以后大哥会为你隐瞒打掩护的,不过在适当的时候,我也会跟爹娘一起唱黑脸欺负欺负孟星河——”
他低声说,“韶儿你是女孩子,咱们家必须要有几个唱黑脸的一直阻挠你跟孟星河,这样才能显得你金贵,不然孟家会以为咱们当真上赶着想攀附他们侯府,便会看轻了爹娘和你,以后就不会珍惜你……你懂吗?”
姜云韶抵着姜寒松的胳膊,开心道,“我懂,谢谢大哥为我思量这么多。”
院子里阳光温柔铺满青砖地,显得那么美好,一如姜云韶的心情。
回到亲生父母家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她的家人,都很好。
……
隔壁孟家,气氛就没那么美好了。
侯夫人和姜夫人一直是瞒着两家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主人偷偷来往的,所以今儿也照样赶在两家男主人下朝回家之前溜回了侯府。
回到侯府,侯夫人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她坐在房里喝茶,揉着眉心叹气。
唉。
她今儿去见儿媳妇的计划,失败了!
她在姜家坐了会儿就跟姜夫人委婉地说,听说姜家终于找回了走丢多年的四姑娘,她跟姜夫人感情好,理应让四姑娘出来见见面认认人,她要给四姑娘一件见面礼……
结果!
姜夫人居然委婉推诿,说女儿一路舟车劳顿,又水土不服,如今正在院子里歇着,无法出来拜见……
姜夫人还跟她说,她的好意姜家心领了,等女儿将来出嫁的时候,再带出来跟她讨要礼物——
太难过了。
她是冲着儿媳妇去的,可是姜夫人居然藏着儿媳妇不给她见,她满怀憧憬雄赳赳气昂昂的去,霜打的茄子一样怏怏而归。
她低头抚摸着装着金玉发簪的盒子,特别委屈。
“我家星河哪里不好了,怎么就没有好姑娘愿意要他呢?我看姜夫人的态度,在星河病逝之前她是不会让她小女儿出来活动了,难道我的星河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娶个小官吏小富商家的女儿了吗?”
她红着眼眶,“可是,我的星河明明配得上最好的姑娘,他明明配得上的……”
崔嬷嬷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跪在侯夫人面前,握着侯夫人的手,轻声安慰哄着。
屋子里一片愁云惨雾之时,忽然有丫鬟在外面说有要事禀告。
崔嬷嬷等侯夫人擦去眼泪控制住了情绪,才起身去让丫鬟进来。
小丫鬟进门就跪下了,“夫人,世子今天又吐血了!”
侯夫人惊愕地扭头看着小丫鬟。
下一刻,她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去星河那里!”
她搭着崔嬷嬷的手,一边匆匆行走,一边听小丫鬟说起事情经过。
当得知是苟玉树那混账带着一群纨绔在世子院外面的巷子里大放厥词羞辱她儿子时,她气得脸都白了!
“太可恶了!苟玉树他简直放肆!”
侯夫人怒气冲冲道,“他不就是仗着他姐姐是贵妃么,一个废物靠着裙带关系得封了个有名无实的侯爵,竟然也敢欺负到我定北侯府世子头上!我明儿就递牌子拜见皇后娘娘!不为星河出这口恶气,就是我跟侯爷无能!”
崔嬷嬷赶紧拍着侯夫人的心口背脊顺气,好声安慰。
侯夫人现在记挂着吐血的儿子,掐着掌心死死压制住了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
很快,侯夫人来到了世子院。
孟星河这会儿不在院子里,他靠在小榻上,屏退了所有奴仆,伸出手腕让太医为他诊脉。
他虽已时日无多,可他珍惜自己所剩的每一天,在巷子里吐过了血,自然得让太医看看,能让有限的生命多延长哪怕一天都是好事。
侯夫人知道儿子的怪病是个隐秘,便让奴仆止步在院里等候,她独自一人推门进屋。
看到太医正在闭眼诊脉,她揪着心口静静站在一旁,等着太医宣判儿子心口那怪物此番异动是不是又缩短了儿子不多的寿命。
终于,太医睁开了眼睛。
太医摩挲着下巴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孟星河,“奇怪,真是奇怪啊世子!”
他惊喜地说,“您心口的蛊虫此次好像并未啃噬您的心脉!您在巷子里感受到心口剧痛,应该是蛊虫被您的真气惊吓了,在您心口挣扎了一番,可它并未像往常一样伤害您!最让我惊奇的是,此刻它竟已平静下来再次蛰伏了!”
太医的话,让孟星河和侯夫人都是一愣。
侯夫人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她忙说,“怎么会这样呢陈太医?以前蛊虫异动,都得您扎针暂时封住星河的经脉才能让蛊虫平静蛰伏起来,今儿它怎么会自己乖乖平静蛰伏?”
太医也想不通。
他上下打量着孟星河,忽然说,“世子今日发病的时候,身边可有什么不一样的人?或者,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侯夫人惊喜道,“陈太医的意思是,当时星河身边有能帮他镇压蛊虫的人和物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