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气得想扔了盘子立刻爬过墙去跟巧娘理论理论,这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隐忍的笑声。
他回头就见他家黑心世子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握拳抵着嘴唇忍笑。
一想起害得他被巧娘误会的罪魁祸首就是世子爷,三七委屈得不得了。
他大步走到摇椅边,气呼呼地哼道,“世子您还笑!要不是您,我怎么会被巧娘那自恋的丫头误会我喜欢她?”
他扭头瞪了一眼院墙,越说越生气,“她还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喜欢我,那我还不是有喜欢的人啊,我也不可能喜欢她的!”
孟星河黑亮的眸子望着气呼呼的三七,他有些心虚。
他怕三七一直絮叨他黑心,于是顺势岔开话题,故意打听,“哟,我们家小三七有喜欢的人了啊?”
他笑眯眯看着三七,“你喜欢谁,告诉爷一声,若是爷能做得了主,爷就为你和你喜欢的姑娘指婚——”
三七一听世子爷说要给他指婚,顿时就呆愣住了。
反应过来以后,他再也顾不上生气,满心都是害臊和欢喜。
他偷偷看了一眼孟星河,红着脸低着头吭吭哧哧道,“我,我喜欢侯夫人身边的杜鹃姐姐……”
孟星河有点惊讶,“谁?杜鹃?等等……你今年才十七岁吧三七,杜鹃都已经二十几了是吧?”
三七蹲下来害羞捂着脸,小声说,“嗯,杜鹃姐姐二十三,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她比我大六岁,我可以抱两块金砖了,多好呀!”
说完,他抬头望着孟星河,眨巴着眼睛格外期待,“世子爷,您能给我做主吗?”
孟星河啧了一声,“这恐怕不行,杜鹃和崔嬷嬷是娘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大丫鬟和管事嬷嬷,娘以前就发过话,她要给杜鹃配个家世清白的小管事,说杜鹃待她一心一意,她便要让杜鹃的孩子免去生下来就做奴隶的命运……”
说完,孟星河看着三七,“所以三七啊,你恐怕是不行。”
三七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他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这事儿,可是……可是如果杜鹃姐姐能喜欢我的话,她非要嫁给我,侯夫人应该也不会强迫她嫁给外面的管事吧?”
孟星河挑眉,“这倒是,那你就自己努力,只要杜鹃喜欢你,娘那儿我去帮你说。”
三七又笑了起来,“谢谢世子!”
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世子,夜里露重,我扶您回去歇着吧?”
孟星河点头。
他搭着三七的胳膊站起身来。
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他暗自叹息。
方才那么大动静,姜姑娘都没过来,应该是睡下了,他今晚是见不着姜姑娘了,唉。
早点睡吧。
一觉睡醒,就能再次见到姜姑娘了。
……
隔壁韶光院。
姜云韶是习武之人,自然五感敏锐,虽然她在房里,距离院墙有一段距离,可她仍旧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她披衣起床。
等巧娘低声哼着小曲儿走回来,经过主屋前面时,姜云韶打开门叫住了她。
“巧娘,方才那边出什么事了?”
“……”
巧娘停下脚步,蓦地望着姜云韶。
完了完了!
是她吵醒了四姑娘吗?
她连忙走到门口行礼,小声说,“禀告四姑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知道孟世子身边的三七喜欢我,方才他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居然故意往我们院子里扔核桃,太过分了!我已经爬梯子上去骂了他一顿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
姜云韶听到这话,微微愣住。
扔核桃?
这事儿怎么如此熟悉?
这不是她昨晚故意撩孟星河才想出来的招数吗?
三七居然学会了这招数,来撩巧娘?
等等……
不会是巧娘误会了吧?
她怎么觉得今晚在那边扔核桃的不是三七,而是孟星河呢?
姜云韶故作不经意地说,“是吗?那三七还挺大胆的,不去伺候孟世子,反而跑来撩小姑娘……哎对了,孟世子在院子里吗?”
巧娘点头,“孟世子在的,他在三七身后不远的摇椅上睡着了。”
说到这儿,巧娘轻声哼道,“三七那个傻子也是真的大胆,孟世子就在院子里,他居然敢来扔核桃吸引我的注意……唉,他就那么喜欢我吗,真是的,也不怕孟世子忽然醒了训斥他!”
姜云韶一听孟星河在院子里,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晚扔核桃的必定是孟星河。
只是巧娘忽然跑过去骂人了,孟星河不想丢脸,才甩锅给三七,自己躺在摇椅上假装睡熟。
啧,真是黑心。
姜云韶藏起心思,若无其事的跟巧娘说,“行,既然没事,那我便去睡了,你也早点睡觉。”
巧娘乖乖应了一声。
姜云韶关上门,袅袅婷婷走向床边。
她抚着鬓发,勾起嘴角。
啧,看来孟星河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她才一下午没出现,孟星河就抓心挠肺,上赶着扔核桃来引诱她去相见了。
行啊,见就见。
明儿她就不躲着孟星河了,她就如孟星河所愿去见一面。
至于今晚嘛,就让孟星河自己黯然去抓心挠肺辗转难眠吧,她不会出去的。
娘说了,对男人就得若即若离,才能让他念念不忘。
钻进被窝里就睡着的姜云韶,并不知道隔壁的英俊世子这一晚上过得有多么煎熬。
他先是辗转难眠,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睡着。
睡着以后,他又开始反反复复做梦。
他梦见娇滴滴的小姑娘像上午那样,在幽暗无人的巷子里一把将他推墙上,然后欺身而上……
不同的是,梦里的姜姑娘没有客气,直接勾着他的脖子就亲,亲得他喘不上气,亲得昏天暗地……
结果在他沉迷时,姜姑娘松开他,无情转身上了东方景策的马,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婚服跟东方景策拜堂去了……
他在马儿后面又追又赶,喊得声嘶力竭,姜姑娘也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悲痛至极,突然心疾发作,当街吐血,死了……
然后,他躺在棺材里被人下葬,漫天白色纸钱翻飞,而国公府里东方景策却跟姜姑娘站在满目皆红的喜堂里,欢欢喜喜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