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雨看着那双曾经爱抚过她的手,此刻在另一个女人腰上停留,心中的酸涩几乎浇灭了她要解释的勇气。
曾经她最不屑在傅海棠面前解释。
因为她即使不解释,傅海棠也不会为难她,他只会一个人暗暗难过,然后自我消化,最后扬着温柔儒雅的笑,更加溺爱她。
宋未雨声线绷得很紧,尾音止不住得有些颤。
她想坚持一回,即使当着别的女人的面,即使暂时放下尊严。
“傅海棠,你想听我解释么?我真的可以解释…我接受你母亲的资助,是有原因的,我……我不是为了自己。”
他眼尾轻轻上挑,勾出戏谑的角度。
李赫在不远处的沙发坐着,作为旁观者和跟傅海棠从小长大的兄弟,他能看得出傅海棠眼中浓烈的爱意和恨意。
爱恨碰撞交织,生出报复的火花。
李赫觉得有意思,毕竟傅海棠这种骨子里就眼高于顶的太子爷,眼中何时装下过别人。
如今不仅装下了,还让这份爱意与他融为一体。
把对一个女人的爱意渗透进生命,是极度危险的。
李赫这帮人,自小就懂这个道理,所以大部分二代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傅海棠笑得很好看,他本就骨相极好的模样,此刻更是透出惑人的张力,“解释?呵呵,半个多月都过去了,你还记得这事?我都快忘了……”
那个雨夜,傅海棠整夜没睡,他看着墙边的月季被打得一朵不剩,只剩那狼狈破损的花蒂孤独擎着。
明明它用生命的力量托举的鲜花都不在了,它还在独自坚持什么呢?
如果早想明白这点,他何苦遭受20多年的自我折磨,到最后人不人鬼不鬼,惨死在她消失的记忆里。
宋未雨看着他风流不羁的笑,很陌生,陌生到她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傅海棠。
他说:“不想听。”
“因为……我不在乎了。”
说完,傅海棠轻飘飘笑了,好看的眉眼皆是云淡风轻的释然。
马上站起身,冲熙熙伸出手,“走啊,带你买婚戒去。”
他甚至不愿意再多待一秒钟,几乎是扯着熙熙的手腕迫不及待大步走出总裁办公室。
宋未雨转过身,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牵着另一个女人离开。
她站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无助又无措,脑袋和心灵都随着傅海棠的离开而变得空白。
到底是哪里变了?他连解释都懒得听。
为什么这一世刚开始,她就失去他了。
她不是他的一见钟情吗?她不是他的怦然心动么?
他明明在结婚典礼上说:“我不信日久生情,我只信当年见到你的第一眼,那种灵魂被击中的震撼。所以你天生注定就是我的,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不管轮回多少次。只要我见到你,我就能记得,我爱你。”
你说谎。
宋未雨四肢冰凉,但眼眶很热,眼前的水雾漫过一层又一层,攒成一大颗滚落。
李赫走到她身边,拿出手帕给她擦泪,可小姑娘跟泄洪的堤坝一样,泪越擦越多,“别哭,你们刚认识一个月,他不值得你这样掉泪。”
她只呆呆望着傅海棠离开的方向,像个木偶般不作声。
这副即将破碎的模样,让李赫心里疼得快要裂开,而那试图撕裂的口子在向他传递海妖般蛊惑人心的话,“照顾好她,因为你们一生都有羁绊。”
是什么羁绊?
男人和女人,没有亲缘关系,还能是什么……
李赫心里第一次,想要夺走属于傅海棠的东西。
他牵起宋未雨快抓破掌心的手,将她带到沙发上,耐心地把她染湿的鬓角挽到耳后。
小姑娘耳垂粉嫩,还冰凉地,激得他心跳跟着消失一拍。
“好了别哭,他不听我听,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接受傅海棠母亲的资助,嗯?告诉我好不好?”
声音温柔地,他自己都不信。
宋未雨这才从极致到让人失去思维的悲伤中缓过来,她看着‘异父异母的哥哥’,更委屈了。
“我想得到傅夫人的认可,因为傅夫人说只要我接受她的资助,并在三年后登上英皇歌剧院的舞台,就接受我跟傅海棠在一起。”
李赫给她擦泪的手一顿。
“真的?傅夫人亲口说的,她会接受你?”
他似乎察觉到自己语气中不该存在的焦急,又找补一句:“我是说,这很难。登上英皇歌剧院舞台的华人寥寥无几,能独舞的更是至今没有。很明显,她这是在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