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歌快要结束,欢呼声盖过了梅元瑾在水中扑腾激起的声音。
陆如瑶他们雇的保镖出来巡查环境时,才发现了落水的梅元瑾。
她被捞上来时,浑身湿透了,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陆如瑶听闻梅元瑾落了水,立即朝人群中大喊:“郑慧心!郑慧心!郑医生,快来快来!”
人群中举起一只手臂,“在!在!在!”
郑慧心是港爱医院的医生。大家自觉为她让出一条道路。她朝梅元瑾快步冲过去,给她做心肺复苏。
陆如瑶挺着大肚子,步伐矫健冲过去,程越在后头她,让她别急。
陆如瑶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别逼我在你生日会上扇你!”
郑慧心的手臂结实有力量,陆如瑶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干脆跪到了梅元瑾身边,二话不说就上手清理她口中的杂物。
“没有杂物,你赶紧做心肺复苏。”她对郑慧心说,“你没有力气了,让我来。”
程越单膝跪在陆如瑶身边,“你去旁边等着,你身子不方便,我来我来。”
郑慧心做了一分钟的心肺复苏,梅元瑾便把口中的水吐出来了,但双眼依旧紧闭着。
陆如瑶的手掌从她的额头顺着她的头顶摸去,用地道的港语低声呢喃,“梅元瑾,跟我们在一起。回来,回来。”
没一会儿,梅元瑾边咳嗽着睁开了眼睛,意识模糊之际,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陆如瑶的手。
“魏川凛!我要魏川凛!”她急切地喊道。
陆如瑶立即把身上的披肩裹到她身上,“好好好,你要找魏川凛对不对?”
水呛得嗓子难受,火辣辣地疼,她边咳嗽边说:“嗯,要魏川凛。”
“好好好。这就带你去找他。”陆如瑶指挥丈夫程越把梅元瑾扶回屋内。
“不要你。”梅元瑾推开了程越,不要他搀扶,“我要魏川凛。”
正在程越和陆如瑶一筹莫展时,梅元瑾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她步伐很稳,但毕竟刚救活,生命体征也不知道稳不稳定。
陆如瑶和郑慧心,被她吓得心一颤,赶忙上前搀扶她。走了几步路,梅元瑾意识回笼了——这是在港城,港城没有魏川凛。
经过这么一折腾,陆如瑶和程越没有心思再去招待客人。两人都回屋里陪她了。
梅元瑾坐在单人沙发里瑟瑟发抖。陆如瑶双手捧着她的脸,“元瑾妹妹,我是谁?”
“如瑶姐姐。”她嘴唇紫红紫红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上下牙齿咔哒咔哒地打架,“抱抱我,帮我给魏川凛打电话。”
陆如瑶二话不说就抱住了,以为她被冻得发颤,赶紧吩咐丈夫多去拿几张毛毯过来。
“等你换了干衣服,吹干了头发再给他打电话,好不好?”陆如瑶哄道。
“嗯。”
郑慧心拿来一套系带浴袍,陆如瑶不放心她自己换,便问:“你自己能换吗?还是我帮你?”
除了冷,梅元瑾更多的是害怕和惊恐,她不会游泳,没过膝盖上方的水让她心生恐惧——小时候,水也是惩罚她的工具。
她想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但怎么也控制不住。她双手紧紧抓着浴袍,手指都在发颤。
“我自己来。”
“好,你换完赶紧出来。”陆如瑶对她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十多分钟后,梅元瑾换上了干爽绵软的浴袍,头发也吹干了,小口小口地喝着手里冒热气的生姜可乐。
心里的惊惧仍未消散,她脸上的妆很服帖,即便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有花,只是有些蹭掉了,配上她那失魂落魄的表情,更显可怜。
她空洞的眼神看向陆如瑶,“姐姐,把手机借给我打电话给魏川凛。”
程越恰巧把她的包拿过来,“你看看你的手机还能不能用?”
她的包掉在了岸上,没有跟着她掉进水里,包里的手机自然能用,她直接给魏川凛打了语音电话。
程越和陆如瑶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一个人——宋渡。
英雄救美,多好的机会啊!宋渡这没眼力见儿的,死哪儿去了?!怪不得人家小姑娘宁愿打电话找千里之外的魏川凛,都不愿找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他。
程越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自己好兄弟发了条消息:【兄弟,你到底还要不要当元瑾妹妹的舔狗了?】
梅元瑾低头盯着自己脚尖,注意力全在耳边的手机上。电话那头不到三秒就接了,魏川凛温柔缱绻的嗓音中夹杂着慵懒的笑意。
“喂,我的瑾宝儿,想我啦?”
梅元瑾从落水前挨打,到现在没红过眼眶。但听到魏川凛熟悉的声音,她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湿湿胀胀的,视线一片迷茫。
“魏川凛,刚刚一个老阿姨打我,还把我推到水里了。”她字正腔圆地向他告状。
魏川凛温柔的嗓音不复存在,沉稳中带着遮盖不住的慌张。
“你现在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湿?身边有没有人在?语音通话挂掉,我们打视频,我要看看你。”
魏川凛挂断语音电话,不到一秒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没有受伤,身上没有湿衣服,头发是如瑶姐姐帮我吹干的,身边有人。”她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人没事儿就好,我现在让爸妈过去接你回家。”
她点了点头。
“你认识打你的那个老阿姨吗?”他问。
她摇摇头。
“不认识她敢打你?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吗?”
程越在她换衣服,吹头发的间隙,去看了监控,知道肇事者是谁。
他上前一步,微微弓着腰,一副没脸见人的羞愧模样。
“魏总……推梅小姐下水的是我母亲。”
“谁在说话?”魏川凛沉声道。他说这话已经很克制了,放在平时他不会这么说,只会说“谁在放屁?”
梅元瑾抬眸看了一眼程越,对屏幕里的魏川凛说:“他是如瑶姐姐的先生,今晚是他生日。”
“宝宝,你把手机给他。”
梅元瑾依言照做,把手机递给了程越。
程越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才接过电话。陆如瑶也站在丈夫身旁。
“魏先生,你好。”他表情中流露出真诚和愧疚,“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跟您会面,发生今晚这样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陆如瑶在一旁解释道:“事情发生到现在差不多才十五分钟,我们晚点了解清楚是什么情况,然后我再打电话跟你和元瑾妹妹解释,你看可以吗?”
“嗯。”魏川凛神色严肃阴沉,但还保持着一丝礼貌,“另外,祝程先生生日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