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高铁到达海州,天空飘着雨丝,温度比港城低了好几度,风像冰碴子拍在脸上。
梅元瑾感受不到寒冷,下了高铁就坐上了魏家的商务车。
她刚迈上车,一道人影朝她扑来,紧紧抱住了她。
“元瑾,你终于舍得回来了。”魏书妍抱住了她。
“我学习太忙了呀。”元瑾喜欢拥抱,伸出手抱住她,“你什么时候放假?到港城陪我,我们就能天天见了。”
坐在后排的梁砚今和魏景和弹出个脑袋来,“哈喽,元瑾。”
“两千瓦的电灯泡。”
魏川凛横了他们俩一眼,眼里满是嫌弃。按照原计划,他和元瑾在外面吃完晚饭,一起去按摩做足疗,然后回家做一场爱,结束这个周末的周末。
知道他们回来了,他们仨非要跟着司机来。两个人的约会多了三个蹭吃蹭喝的电灯泡。
饭后的行程也完全变了,一行人去往了音乐节现场。
音乐节的歌手来自世界各地,各种语言的歌曲都有。
现场气氛很热闹,观众们站着又唱又跳,魏书妍和梁砚今又唱又跳,比台上的歌手还要投入。
元瑾向往魏书妍他们仨的投入状态,但是她没学过跳舞,肢体生硬,站在活泼的魏书妍身旁,她就像个冰块。
大部分歌曲,她都没有听过。不过,她喜欢那些好听的旋律,也喜欢现场喧嚣沸腾的氛围。
有些歌儿魏川凛也很陌生,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享受现场。
他手中拿着一大杯热红酒,从身后搂着元瑾,让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跟着音乐节奏小幅度扭动身子。
魏书妍时不时转过身来,双手牵着她的手邀请她一起扭动。慢慢的,她解开无形的枷锁,和身边的人一样,轻轻晃动僵硬的身体。
嗯,元瑾觉得自己这块冰块在慢慢融化了。
听到最熟悉的是三首翻唱的港语歌。刚开始她只是激动,还不好意思开口唱,但架不住气氛太嗨,她慢慢也开始跟着唱了。
歌手翻唱I wANNA bE YoUR SLAVE时,魏书妍握着她的手,激动得又唱又跳。
她们一起听过这歌儿,一起看过乐队的采访。元瑾很喜欢这个年轻的摇滚乐队,因为他们身上拥有她缺失的野性与胆量。
她写作业时,偶尔听着奏强烈的歌曲。节奏响起,她手中的笔杆子变成枪支,写个作业写出了电视剧里上阵杀鬼子的厮杀感。
这个乐队的乐队的歌,她也很常听。
令她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翻唱的Summertime Sadness,弹架子鼓的和弹吉他的也是两个男老人。
他们的出现,给元瑾带了一点点小小的震撼——他们是打破社会时钟的勇者。
这个年纪的老人,大多数都是退休旅游或者在家带孙子,他们却站在舞台上继续表演。人生的可选择模式太多了,不仅有围着家庭转这一项,也可以围绕自己转。
中间忘词了,她表露出尴尬,坦然在台上向观众道了歉。观众没有计较这个小插曲,而是一起大合唱帮她找回歌词记忆。
元瑾喜欢她苍老有故事的声音,喜欢她坦然面对失误的态度,最喜欢的还是她没有打破年龄的局限——
只要坚持自己的热爱,七老八十也可以闪闪发光,充满朝气与魅力。
她仰起头,魏川凛自觉主动地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她唇边。
“主唱好酷。”她在他耳边说。
魏川凛回道:“对,这个主唱酷了一辈子。”
这一幕好像一把枪,一举击中当初他鼓励她寻找热爱的苦口婆心。
她默默决定,要将热爱之事坚持到人生的尽头,绝不将就。
这大概就是见世面的意义——看世界上成千上万种不同的生活方式,然后选择出自己喜欢的一种。
周一工作日,魏川凛陪着元瑾去吉茶公司。
蒋迅的助理下来接他们到迅的办公室,薛淇没在,和她签约的是蒋迅。
想到他在飞机上给自己写的那封信,想到他已婚还不老实,元瑾心里对他很膈应,但是转念一想——挣钱要紧,情绪要稳住。
越是膈应,越是要狠狠挣他一笔!
于是,她全程带着甜美的笑脸。
合同的细节,他们在网上交涉过了,元瑾把画展上画作的版权以两百万保底加营业额15%分成的合作形式卖给了他们。
草拟的合同也看过了。魏川凛查阅合同条款,确定没有问题后,双方很爽快地签了约。
蒋迅朝梅元瑾伸出手,微笑道:“梅小姐,合作愉快。”
元瑾本来只想和他浅浅握一下手,以示礼貌,没想到他用力握着好一会儿都不肯放。
梅元瑾:……
“梅小姐这两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庆祝庆祝。”蒋迅笑眯眯地看着她。
“真是太不凑巧了。”她甜美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遗憾,这丝遗憾当然是装的。装得真情实意,魏川凛差点都看不出来。
“我这趟就是专程回来签合同,已经订了下午的机票飞港城参加训练了,吃饭要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