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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的中午,母亲炖了一点点肉,把年前请人吃饭剩下的肉碗空的部分补满,留着过几天请堂爷爷啊叔叔大爷吃饭的时候再用,留下的边角料就给我们尝尝。

炖肉的时候,我和姐姐会看着火,不让火小了,也不能太大,要小火慢炖,最后快熟的时候,母亲会让我们谁吃一两口,看看熟了没有,这个是特别幸福的时刻。

炖的鸡,把能拆成肉丝的部分也装碗,留着过几天用,把那些斤斤角角的部分,比如鸡爪子、鸡头、鸡脖子肉少的部分,让我们中午啃一啃,鸡头是姐姐的,她喜欢吃,也会吃,我和小妹都不吃,因为吃不好,浪费。

这顿饭,下午三四点才能吃上,一个是母亲忙,另外一个是晚上得半夜才吃饺子呢,吃太早了,会饿。

晚上吃的白菜和一点点肉的饺子,准备的时候母亲和面,姐姐剁肉,我负责白菜,小妹坐在炕上,看着我们忙活;包饺子的时候,父亲已经带着各家的男孩子们从族里比较亲的人家转悠回来了,这会儿在炕沿上坐着;母亲负责揪剂子和包饺子,姐姐擀皮,我偶尔会帮忙擀几个皮,这个时候姐姐也学着包饺子,等我家包好了饺子,还没到煮饺子的时候,姐姐和我会去二叔家,帮忙干活,在他们家能干的就多了,姐姐可以包饺子,我则可以擀全部的皮,这个时候二叔就会去拿柴火,准备到时候煮饺子用。

这个时候守岁,就是待着聊天,年前炒好的花生和瓜子拿一点出来吃,剩下的是留着初一放在外面,给拜年的人吃的。

快十二点的时候,开始准备煮饺子,柴火会用玉米秸子,但烧玉米秸子之前,有芝麻秸子的先烧一点,意味着新的一年的日子会节节高;煮好了饺子,父亲会带着我们放一挂鞭炮,鞭炮是在前院放的,噼里啪啦的很热闹。

饺子上桌的时候,小妹会端着一碗饺子,给小弟送去吃,小弟也会端着一碗他们的饺子送过来,谁不许也不行;他们俩一直都是有好吃的一定会给对方送一点吃。

晚上吃过了饺子,再待一会,就可以睡觉了,初一的早上,再煮提前包好的饺子,吃好了,穿上新衣服、新鞋子,大家结伴就出去拜年了。

我们这边拜年,不磕头,也许是当年除四旧的结果。我和姐姐都是只转几家就可以回转回家了。

堂爷爷家、继奶奶家、几个大伯家、几个叔叔家,最后都是落脚到二婶婶这里。

初一的中午不吃饭,饿了就吃剩下的饺子、年前炸好的油饼、炸糕,过年的时候,吃的还是不错的。

初二,很多人开始走亲戚,初三开始,年后各家之间相互请吃饭就开始了,一般都是晚上,我家年前请了帮过忙的叔伯大爷,年后只有本家的一些叔叔大伯堂爷爷,等都请完了,剩下的肉会放在油罐子里沤上,然后慢慢的吃。

父亲给人帮忙的时候比较多,年后这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不在家吃饭。

人来戚去的,春节就过完了,该忙着收拾粪肥的收拾粪肥,该开学的就开学了。

刚开学的时候,教室还是很冷的,但是炉子已经不生火了,课程表没变化,老师也没有变化,但是有同学退学了。这个时候,老师都不必去家访了。

现在的我们,还穿着冬天的棉衣,每天还是迎着朝阳早出晚归,日子就如同我们的课本一样,按部就班的从浅入深。

种地的时候,有人请假,老师都劝我们不要请,他说要上学,就好好上,还说学海无涯,今天种地请假几天,明天收秋再请假几天,后天下雪了再不来几天,一年下来,耽误的功课就再也追不上来了;然后日积月累,自己和别人就差一大截了,后面的话有些高深,我们好多人就不懂了,不过请假的是少了点。

这个学期的我们,比去年的我们,变了很多,有人更刻苦了,比如刘清民,比如邹玉玲,有人更不刻苦了,这样的人,老师都不点名的,只是敲打着大家,听进去的人就听进去了,有所改变,听不进的人,依然故我。

各科老师上课,也有了变化,老师们更喜欢提问学习好的那一波人了,当然了,音乐和美术老师基本不提问的,偶尔他们的课还会被语文和代数老师占了,不过几率不高,邹老师的话说的是,“我上课你听不明白,课下作业不写,我占再多的课也没用,还不如让大家学点不同的知识。”

家里的地种完了,就剩下清棵、补苗和耪头遍地,姐姐又开始外出打零工,父亲和母亲带着妹妹下地干活,因为老外出,小妹晒的可黑了,还瘦,不知道是吃的不好营养不良还是缺什么东西,小妹的乳牙很不好,才这么点的小人,就有牙齿掉了一半的,笑起来的时候,露着半颗牙,挺可爱的。

对门我们同学家的房子,建好了也搬过来了,我们偶尔见了会打招呼,但是喊对方叔叔还是不想的。

父亲和母亲忙完了地里的活,计划着在西墙边挨着猪圈建一个厢房,放些杂物什么的,正房建好后,还有两根檩子一点椽子,拆兑拆兑,再从谁家不用的石头买一点,拓点土坯,家里还有点高粱秸可以编个帘子,建好后,刚好跟猪圈一起打房顶。

于是他们又带着妹妹开始忙活着准备厢房的东西,拓土坯的时候,姐姐也没出去,几个人分工,挑水的、和泥的、拓坯的、供作的,等土坯晾好了,他们在家又开始忙活,厢房相对简单一点,因为西面的院墙和猪圈的北墙已经挡了两面,就差北面的墙是整个需要垒的,东面的墙开个门,留个窗户,就齐了。

木工还是要找人帮忙的,门框、窗框、房顶的檩子和椽子都要人给弄合适,上梁和上房顶抹泥是一天就弄好的了,晾一段时间,就可以打焦子顶了。

盖厢房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带着姐姐和妹妹也没耽误地里的活。

村里今年有人提议养蚕,母亲想试试,也有人和父亲商量,秋后要不要一起蒸桑条卖钱,他们商量了,就着手操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