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泪哗哗的。
鼻尖也有些微微发红。
赵尧没想到会这样,想伸手去安慰,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那张表情寡淡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惊慌失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明月吸鼻子,瘪嘴委屈道:“你就是故意的,你还把我的花和我花瓶都扔了,你就是故意欺负我。”
她一定要告诉妈,让妈妈狠狠地收拾他。
赵尧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小姑娘躲过去。
他无奈又心疼:“三哥真不是故意的,别哭了好不好?”
“你以为我想哭?”赵明月委屈,“鼻子酸,我控制不住。”
她本就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哭的眼尾和鼻尖都通红,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赵尧本就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想给她擦眼泪,却又怕再碰疼了她,只后悔为啥刚才在一看见邓景升就停下了脚步。
大男人撞一下没关系,赵明月娇气,撞一下比他们疼的多。
而此刻站在门口的邓景升也手忙脚乱的。
他只是想来看看赵明月的手怎么样了,没想到迎面撞上赵尧。
二人差点撞在一起。
然后,然后赵明月就哭了……
他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但看起来,应该是撞疼了吧。
他刚要过去,赵明月就突然目光发狠,突然拽起赵尧的袖子,在泪痕上狠狠蹭了几下。
似乎还不够,她又跑到赵尧胸口,用他的衣服将脸给擦干净。
“让你扔我的花。”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看着自己的杰作终于不哭了:“人家这里这么单调,好不容易有点装饰,还让你喂兔子了,讨厌。”
还撞她。
赵明月哼了哼,娇蛮的模样却不曾让人讨厌。
赵尧心放回了肚子里,一点也不怪她弄脏了衣服:“那,还生气吗?”
有些小心翼翼的。
赵明月摇摇头:“看在你给我抓棉团,给我编笼子的份上。”
她又不是记仇的人,哼。
赵尧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兄妹二人回头,看见站在那,被彻底遗忘的邓景升。
三人对视,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见二人看过来,邓景升僵硬的笑了笑:“你们……没事了吧?”
“没什么。”
赵尧的目光从柔和变警惕。
“你不好好上工,没事跑过来干什么?”
他身上带着战场上的压迫,觉得邓景升就像梁涛一样没安好心,一个个都觊觎他妹妹。
邓景升一个文弱书生,刹那便感受到了威压。
他不自觉的带了点紧张:“我今天看见赵姑娘的手受伤了,就给她拿来了几块水果糖,虽然没什么用,但是……”
“她不吃糖。”
“啊?”
赵明月和邓景升都惊讶的看着他。
赵尧面孔有些冷硬,把赵母搬出来:“吃糖蛀牙,我妈不让她吃。”
他侧头看向赵明月:“你忘了小时候吃糖牙疼的事了?”
“那还不是怪你。”赵明月撇撇嘴。
那时候赵尧刚去军队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糖票,买了花花绿绿好多糖果回来,点名给她的。
赵明月一天能吃好几颗,结果就蛀牙了。
幸亏都是后面的槽牙,十岁出头的年龄正好换下去,也没疼太久。
后来赵母让他以后再也不许往家邮糖,还特地写信把他骂了一顿。
那是赵尧最冤的一次。
赵明月想着也有些心虚,躲在赵尧身后,拽着他的衣裳道:“不用了这位知青,谢谢你的好意,水果糖不常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现在白糖都紧俏,更何况水果糖。
她想吃的话商场里面有很多,不必吃别人的。
听见这话,赵尧脸色松懈了些,但邓景升却有些失望:“我并没有全拿过来,下个月还会有的。”
“真的不用了。”
赵明月又不太认识人家,收人家东西不好。
见她坚持不要,邓景升也不好强送,只好将糖装回了口袋,和两人告别之后离开。
赵尧眉宇之间多了层浅浅的沟壑。
他看向眼尾泛红的小姑娘,心里不是很平静。
“你和他见过面?”
“没有。”赵明月摇头,然后突然掉头,“不对,见过,你俩打猎那天,还有今天看热闹的时候,不过我不知道他叫啥。”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知青又不是书里很重要的人物,和原主又没啥交集,能认识才奇怪吧。
她抬头看向赵尧,不知道他这么问的意义。
赵尧的心像是泡进醋坛子一样酸的难受。
不认识的人都能给她送糖,她这张脸到底有多招人?
他嘴唇紧抿,看起来更加凶悍。
赵明月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副悍匪模样:“你怎么又凶?”
又凶了?
赵尧心里微紧,调整了一下表情,竟有些怕她撇嘴的样子。
赵明月揉揉鼻子:“这回好了。”
拿起记工本走在前面:“我们回家吧。”
“嗯。”
赵尧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了起来,负责将们锁上后紧随其后。
活脱脱一副被制服了的模样。
而此时,刚回到知青点的钱明月大哭一场。
为什么赵营长就看不到她喜欢他啊。
她从来没和男人那么说过话,哪怕是那些帮她干活的男人都没有。
为什么自己看上的男人要这么对自己。
她边洗澡边哭,看见周亚男的床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她也跟着出来凑热闹,她根本不至于那么惨!
钱明月越想越气,用力把洗澡的脏水泼在周亚男床上,那上面还带着秽物。
正好到了下工时间,周亚男开门撞上这一幕。
“钱明月!”她猛的冲过去,一把将钱明月推到了一边,“你干什么呢你!”
同屋的知青都回来了。
钱明月理直气壮。
“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今天你都干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周亚男气的发抖,这被子这么恶心了怎么睡!
“你胳膊肘往外拐!居然帮着那些刁民!”钱明月道,“要不是你的话,我至于被打吗!”
“你自己嘴巴不干净赖在我身上,你给我把被子洗了,不然今天晚上咱们俩谁也别想睡!”
“你做梦。”
钱明月强词夺理:“我告诉你,这是你活该!”
说着,还把桶里剩下的脏水都泼了上去。
周亚男气疯了,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人压在地上,两人撕扯着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