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悉,你问这个干啥。”
赵春又甩开了膀子干。
他爷是村儿里的大队长,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使劲儿干活能行吗。
让人家抓住小辫子,说你两句倒没啥,要抹黑他们家就不好了。
搁在十几年前,他这岁数也能撑起一个小家了,所以赵家长孙在这方面还是挺明白的。
赵尧低下了头,也跟着一起干活:“没事。”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钱知青吧?”
赵春道:“你可不能因为她和我小姑不对付,对女人动手啊,知道了戳你脊梁骨。”
赵尧道:“你怎么话那么多?”
“那我猜错了啊。”赵春拧眉,“因为邓知青喜欢我小姑?”
赵尧:“……”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还没猜对?”赵尧嘶了一声,“该不会是因为咱家的傅知青也喜欢我小姑吧。”
赵尧握紧了拳头。
还不对啊。
赵春又问:“苏知青总来找我小姑你怕麻烦她?”
“还是那个曹知青也天天偷看我小姑?”
赵尧深吸一口气。
赵春突然啧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有个任知青总是凑近我小姑,还特别迷惑发言,弄的好像我小姑喜欢他似的,可不要脸了。”
赵尧脖子上终于鼓起一块青筋:“你还都知道什么?”
如果不是今天问了问,他还真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他的小姑娘。
他现在肺快气炸了。
被敌军偷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生气。
不过,这和偷袭有什么区别?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么多人,他走了那还了得?
赵尧一把扔下铁锹就要往任光明干活的地方走。
赵春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他:“小叔,你该不会要去打人吧,你不能自己吃饭的时候不让人闻味儿吧,他们就是喜欢我小姑,又不一定能真的……”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揍你。”
赵尧忍无可忍,什么吃饭闻味儿的,乱七八糟。
赵尧委屈:“我就是打个比喻嘛,你别打人啊。”
“松手。”赵尧拧眉。
“我不。”赵春虽然害怕,但是他更害怕他小叔打人,哪怕打他他也认了,他和八爪鱼似的缠在赵尧身上,“你不能去。”
小叔回来之前隔壁镇的一个大队长刚被人拉去批斗了,就是因为纵子伤人,他们家这么多人等着张嘴吃饭呢,他不能让小叔也犯这种错。
他紧紧的抱住赵尧的腰,闭着眼睛讲道理:“我和你说你别不听啊,这都是我15年来的经验之谈,看在你是我小叔和我小姑父的份上,别人我还不说呢……”
“春儿,幺儿,你俩这是干啥呢?”
杨贵荣的声音突然出现。
赵春惊喜转头:“二婶你咋来啦?”
“小妹说找你小叔有点事儿。”
刚才她小妹突然要找幺儿,还想自己来,发着烧呢那能行吗,她惯孩子,直接自己过来了。
结果……
这俩人咋回事?
杨贵荣看着俩人的动作皱了皱眉,两个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抱在一起,这像话吗?
“你俩……”
“我俩?”赵春眨眨眼,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圈在赵尧腰上。
“!”
他猛的抬头。
天地良心,从来没见过小叔表情这么难看的!
赵春顿时应激,一下跳出去老远:“刚才有点事,有点事才给我小叔抱住了,没事儿没事儿。”
也不知道这句没事儿是安慰自己还是谁。
“行吧。”杨贵荣膈应的缩了缩肩膀,“幺儿去登记,二嫂替你,你回家吧。”
“嗯。”
赵尧看了一眼赵春,他等着。
赵春装没看见。
回家的路上,又有毛毛雨飘下来,没有风,潮湿闷热。
赵明月坐在床上,用纸团塞着鼻子,一边在商场里找通气鼻贴,一边惦记赵尧回没回来。
吸溜两下鼻涕,再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有个高大的身影阔步从门外进来。
“三哥!”
小姑娘瞬间眼前一亮:“你今天上午干什么去啦?”
“好好披着。”赵尧将衣服放在一边的凳子上,身上还有水汽,他怕靠近小姑娘会凉,用毛巾擦着,“去打谷场打谷子了,你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吃药。”
说着伸手在小姑娘脸上轻轻掐了掐。
“哎呀真讨厌,你掐疼我了。”
赵明月不满意的撇撇嘴,她眼皮还有点发热,赵尧自带三分热气,一靠近她她就燥的慌。
“娇气。”赵尧带着笑意,给她倒出来一块黄桃罐头,用勺子挖成小块喂给她吃,“还很难受?”
“嗯。”赵明月小口小口的吃着,“以前感冒都是一个周才能好点,我还想明天送你去车站呢,对了三哥,你东西收拾好了没?”
“差不多了,本来也没带回来什么东西。”
赵尧闻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走就算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走。
他看了看正满足吃罐头的小姑娘。
因为生病的缘故,唇上的殷红褪了一半被苍白取代,小脸蛋儿上两坨烧出来的潮红,眼皮子也抬不起来,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因为一直在出汗的缘故,脸颊上粘了不少发丝,看着很没精神。
他轻叹一口气,想摸摸小姑娘的脸蛋儿,却想起她现在应该不喜欢太热,只能去浸了个凉毛巾给她擦脸。
“突然把我叫回来干什么?”
“不把你叫回来你会去干什么?”
赵明月哼了哼小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没找任光明算账,那天晚上苏黎坦白黑市是任光明说的,你当时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似的。”
“你走之前,肯定要把这个问题给我解决了,我怕你今天偷偷去,所以只能让二嫂把你叫回来了,这事儿交给我,你不许管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再来一块。
赵尧挑眉,挖了一勺给她,没有说话。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没想到居然被小丫头给看透了。
如果她也能轻易看透别人该多好。
赵尧喂她一口,就用毛巾在她小脸上擦一圈。
越看越舍不得这个小东西。
“你想怎么解决?”
“你不用管,反正等你来年回来的时候,咱们村子查无此人都说不准。”
她又不是圣母心,而且还非常不好惹,任光明三番两次的恶心她,那是因为没有触及底线。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是重生的了,而且没有一点收敛,那这种人肯定是危险的。
她怎么可能让一个不确定因素泛起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