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月头晕目眩,实在干不动活,干脆也没登记,直接回去休息。
可走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这是知青点的方向,而她现在应该去的,是吕家。
吕丰收从屋里一出来,就看见钱明月晃晃悠悠的往里走,和没看见他似的。
他立刻皱眉:“你不是去上工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会。”钱明月压住胃里的恶心,“你不是闲着呢吗。”
“我都娶你了,还上工干什么?”吕丰收一改从前的唯唯诺诺,“不舒服不舒服,我看你就是装的,不想干活吧你。”
钱明月眼前一花,被气的。
当初从局子回来,她就被吕丰收得手了,刚开始他对她还说得过去,可是有吕大娘那个老女人的挑拨,就一天不如一天。
现在更是过分,这娘俩想上工就上工,不想上工就在家里歇着,一个月能去半个月都算勤快的。
而她和任光明,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奴隶,每天都要挣够十工分才能回来。
钱明月深吸一口气往屋里走:“我真的不舒服,恶心头晕,让我躺一上午再去上工。”
吕丰收有点心疼,可想起他娘说了,女人就是不能惯着,到底道:“那你躺会吧,别忘了一会爬起来做饭。”
还要做饭。
钱明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吕丰收你还是人吗?自从咱俩结婚,家里的活都是我干,你和你妈就像蛆一样躺在床上,现在我已经说了我不舒服,你还让我做饭,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吕丰收吃惊的瞪大眼睛。
钱明月自诩文化人,从来不曾说过一句粗话。
今天她是疯了吗?
钱明月眼前发黑的扶着门框:“我不管,今天中午你做饭,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吕丰收:“……你才不会呢。”
他冷笑一声,扭头进屋。
他娘说了,娶媳妇就是为了享福的,凭啥还让他做饭。
没想到的是,到了中午,钱明月还真没出来做饭。
吕大娘今天去镇子上逛街了,家里只有吕丰收和任光明。
他骂骂咧咧的揪钱明月头发:“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赶紧起来给我做饭。”
钱明月还没缓过来那个难受的感觉,被揪起来本来就烦,一巴掌打在了吕丰收脸上:“让你做顿饭怎么了?人家赵明月都是赵尧给生火!”
赵明月。
听见这句话,两个男人都是一愣,然后吕丰收下手更狠了:“臭不要脸的,就凭你也配和赵明月比!”
更何况人家是哥哥,照顾妹妹理所应当。
她以为她是个什么货色,扒光了衣裳自己往他身上坐的烂货,也配和赵明月相提并论?
吕丰收的嫌弃不言而喻。
任光明心里虽然也不舒服,可也不能看着钱明月被打死,赶紧拉开吕丰收:“行了,我看她也是真的不舒服,今天中午我做饭,你回去歇着吧。”
“你算什么东西,也来管我。”吕丰收窝里横,“贱人,勾引我娘。”
可是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拍了拍衣服,退后两步:“我晌午要吃二合面热汤面条,你去给我做,一会我娘回来了看我让我娘咋收拾你俩。”
说完退了出去。
钱明月眼前阵阵发黑,觉得胃里越来越恶心,但是却吐不出来。
任光明叹气,从怀里拿出一块话梅糖,放在了床上。
二人目光对视,活像一对苦命鸳鸯。
就在他快走的时候,钱明月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光明,我好难过,为什么我们的命运会变成这样,你是疼我的对不对,我们走吧好不好,偷偷跑,跑到天涯海角,没有人认识我们。”
任光明心里很痛苦,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能忍痛道:“月儿,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仍然喜欢你,但是我们没办法离开,这里还有许多我们的牵挂。”
他狠心离开了屋里,仍然能够听到钱明月小声的啜泣。
任光明痛苦看天。
为什么,为什么他喜欢的两个女人,一个都不能带给他好的生活,难道他重新活了一次,仍然没有翻身的资本吗?
钱明月看着任光明的背影,心里产生一丝丝扭曲。
她赵明月都能让名义上的三哥照顾,她怎么就不能让所谓的公公照顾了。
反正违背道德的,又不只有她一个人。
……
赵父下午从镇子上回来,他给村民们争取到了福利,所以一起去广场上开会。
赵明月带着赵母和赵处在记工房开小灶,现在身上还有一股火锅味。
赵母让闺女哄得服服帖帖,心里更觉得赵尧配不上她闺女。
可是另外一边,赵尧也已经在家里,用两个大肘子,把家里人都安抚好了。
纷纷告诉他,想娶明月可以,但是以后必须要对明月好,不然家里就没有他这个人。
赵尧自然全都答应,毕竟这些话不用家里人告诉他,他也是严格遵守的。
小姑娘是他的宝贝,怎么可能不疼她。
到了广场,他一眼就看见赵明月。
带着大部队到赵母身边,轻轻勾了勾赵明月的小拇指:“中午没睡觉?”
眼睛都睁不开了。
“在外面呢,注意点。”赵母虽然不至于瞪他,可还是没好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闺女中午不睡觉就没精神,问这没用的干啥?”
赵尧道:“以后每天都有午觉睡。”
毕竟到了家属院,他养着小姑娘,就不用上班了。
到时候再给小姑娘把棉团带走,再弄只猫狗啥的陪着她,在家也不算没意思。
赵母哼了哼鼻子,没说话。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儿子是战场里摸爬滚打起来的,闺女娇养了这些年,可不一样。
赵明月耷拉着眼皮靠在赵母身上:“妈,咋还不开始呢,我好困啊。”
想回家去睡一会。
天一冷就这点不好,不管咋睡都睡不够。
她打了个哈欠,居然直接闭上了眼睛。
赵尧的小手指还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勾着小姑娘的指头。
俩人这么亲密,很显然已经谈了很久了。
赵母看着俩人连在一起的那只手,脑子突然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