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义平悲愤不已,高高举起的举人剑止不住地颤抖,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快!快拦住他!”
“义平兄,冷静点,你不要冲动!”
“快把剑放下!把剑放下!”
浔阳府读书人纷纷拦住安义平,马上就将他给控制住。
太源府读书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若是换位思考一下,谁也受不了这种差距巨大的失败。
但是,更多太源府的人对安义平的行为更是生气,既然文斗,那就要输得起,输不起就拔剑欲杀之而后快的读书人堪称耻辱。
良久,安义平的愤怒逐渐消失,眼神中慢慢恢复了理智。
“咣当”一声,安义平丢了举人剑,痛哭流涕道:“堂兄,难道你真的是罪有应得吗?你是我们安家的举人,你不应该死在耻辱之下呀!”
陆鸣上前说道:“义平兄,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失败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败之后,没有勇气和胆量承认失败和耻辱。”
“你们连杀人的勇气都有,居然没有勇气承受失败,说来不觉得可笑吗?”
“这……”
安义平心下大惊,仔细琢磨陆鸣的这句话,不由得自我反省。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安义平终于想通,对陆鸣拱手道:“多谢陆兄指教,我现在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安义中文斗败在了你的手里,不堪受辱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
李修怀欣慰道:“你能够及时悬崖勒马,为时不晚啊!你知道吗?如果你刚才真敢一剑砍向陆鸣,不用他出手,你会在顷刻之间被我杀掉。”
此言一出,安义平心中大骇,没想到他刚才就在鬼门关头走了一遭。
“我明白了,多谢院夫子手下留情。”,安义平躬身行礼。
浔阳府读书人垂头丧气,一个个脸色难看,聚众在文院闹事,他们的文名都会受到影响。
赵捕头说道:“你们说吧,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是把你们抓起来关到太源府的牢房,还是……”
“捕头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有话好说……”
“好说个屁!既然你们有话好说,一开始又是怎么做的?嗯?聚众闹事,还是在文院大门口闹,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知道官府的厉害!”
赵捕头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些浔阳府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关到牢房里面去!”
浔阳府读书人急得满头大汗,坐牢房,那可不仅仅影响到自己的文名,连家族的颜面也会丢光,这可是个污名啊!
陆鸣见此顿时被逗笑了,一想到自己曾经入了两次牢,又能看到浔阳府的读书人被关进去,莫名就有一种平衡感。
浔阳府读书人可不敢反抗,一旦反抗,必定会惊动太源府的知府欧阳玉嫣,那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可以说是执法严明,铁面无私。
但是他们又极度不肯入牢房,急忙对赵捕头各种求饶,都把嘴皮子快磨破了。
但是赵捕头就是不肯,开玩笑!聚众在文院门口闹事还想善了?没门!
“诶?欧阳大人!”
“欧阳大人,您怎么来了?”
“见过欧阳大人。”
就在此时,欧阳玉嫣来到了这里,众多读书人和官兵立即见礼。
“免了。”
欧阳玉嫣摆了摆手,随后目光扫视浔阳府的读书人,严肃地说道:“事情的起因经过我都已经知晓了,你们这儿谁主事儿呀?”
安义平闻言心头一震,随后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回禀大人话,是我带他们一道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安义平,我是安家举人。”,安义平老实回答。
“聚众在文院闹事,你可知罪?”
“学生知罪,甘愿受罚。”
“知罪就好。”
欧阳玉嫣下令道:“将安义平关入太源府大牢静思己过,其他人等每人罚银五两可自行离去。”
听闻此言,安义平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安家的清誉彻底完了!”
“多谢大人!”
浔阳府读书人听到只罚银不坐牢,一个个开心地要飞起来,急忙到赵捕头那里交了银子拍拍屁股走人。
一个安家秀才走出来说道:“启禀大人,学生亦有错,愿与兄长同甘共苦,反省罪过。”
“我等同愿。”
其他安家读书人一同请罚,表示愿与安义平受到相同的处置。
“你们……”
安义平热泪盈眶,大声说道:“糊涂!坐牢有什么好的!这件事情我才是主事人!要关押的话就关我好了,你们若是跟我一起坐牢,不仅文名受损,连家族的脸也都丢光了。”
“兄长坐牢,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就能置身事外吗?我们安家读书人同甘共苦,祸福与共。”
“对!同甘共苦,祸福与共!”
这一幕情景,让太源府的读书人也为之感动。
陆鸣笑道:“义平兄,这太源府的牢房不仅干净,而且管吃又管住,最重要的就是里面环境好,又安静,十分适合你们反省。”
“你怎么知道?”,安义平问道。
“我都进去两回了,当然知道。”
“你……你也进过大牢?”
安义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太源双茂之一,十县第一案首,居然还有这经历?
太源府读书人发出轻笑,对此都不感到奇怪,也没有落井下石说陆鸣的坏话。
安义平心中略感平衡,连陆鸣都在大牢里待过,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想一个人静静,其他人是无辜的,请知府大人责罚我吧!”,安义平说道。
“走吧!安举人!”
赵捕头立即过来,将安义平押往大牢。
“慢着!”
陆鸣突然喊住说道:“安举人,别忘了咱们的赌约。”
安义平脸色微变,随后说道:“好!安某愿赌服输,这里是答应你的五百两银子,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几个钱袋抛给陆鸣,然后跟着赵捕头去了。
其他安家读书人和浔阳府读书人也都交了罚银,各自散去了。
陆鸣用手掂量着钱袋,竟然也有不少的重量,回头对丁世昌和杨贤笑道:“丁兄,杨兄,今晚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杯。”
“那丁某就不客气了。”
“可算是轮到你小子请客一回了。”,杨贤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