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带着铁闸门,一头镶进保安室里的大客车,逯良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再开这个大客车出发。
昨天晚上他想偷个懒,早点回家,所以就直接开上了那帮凶犯们运人的大客车。
但当逯良上车之后才发现这车是手动挡,而他只学过开自动挡的小轿车。
不过看着一家子都已经坐上了车,逯良也只能是赶鸭子上架——硬上。
逯良不懂什么变档离合之类的规则,反正他就是哪能踩踩哪,哪能动动哪,以至于他们这一路上是开一会停一会。
然后再开一会,又停一会,嘎呦嘎呦,索性是没开进沟里,晃晃悠悠了一路,最后终于回到了学校门口。
但逯良那个时候不知道是哪根筋忽然搭错了,一脚将油门当刹车踩了,直接冲破了铁闸门,一头撞进了保安室里,最终才缓缓停下来。
索性也就是这座城市的路上现在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否则,逯良绝对能引发一路拥堵与骂声。
看了看这被撞碎了一地的保安室大门,又看了看那边上不远处停着的校园巡逻车,逯良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给小幺和大白都系好了安全带,又把保温杯也放进了主驾和副驾中间扶手箱上面的凹槽里。
见一切都安排妥当,逯良这才默默的也给自己扎紧了安全带。
打火,给油,逯良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力量又有所增长还是怎么的,他也没感觉自己踩油门有多用力。
就只感觉校园巡逻车像是屁股着了火一般,噌的一下在原地留出一道黑印,朝着原本就已经被撞坏了的铁闸门上来了个二次碾压,飞跃出了学校大门。
舔了舔略有些尴尬的嘴唇,逯良悄悄瞥了一眼副驾的小幺,小幺倒是没什么变化。
经过昨天的大客车刺激,今天这对于她来说反倒有些毛毛雨了,至于后座的大白,不知道是不是逯良错觉,只感觉对方好像又大了一圈。
低头看了看扶手箱上的保温杯,emmmmmm,小灰蛙正在张望着自己刚刚丢失的“屋顶”。
憋住脸上的笑容,逯良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把滚到自己脚下的杯盖重新给小灰蛙重新盖上。
不知不觉,时令已至深秋,高速公路不知何时已然成了枯枝落叶的地盘。
不时伴着微风在宣软的地面上打着转,带着旋,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至于高速公路本身,早已随着地震的不断颠簸,变得高低不平,坑鼓错落,稍不留神,车的底盘可能直接就会被什么凸起剐蹭到。
但在逯良看来,只是这种情况其实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放在其他地势岩层不均匀的地区,高速公路可能直接就会被拉断,分截成数段也不是没有可能。
感受着这一路的颠簸,逯良成功从慕车一族被劝退。
终于,在又开了一个多小时过山车后,逯良在路边看到了休息站台的指示标志。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到这个小蓝牌,逯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垮了垮肩膀,逯良将车速慢慢降低,缓缓驶进前方岔路口。
但逯良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消失在路口尽头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小楼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滴滴声。
单手将声音关停,一个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衩的男人轻轻伸了个懒腰,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屏幕中缓缓驶入的小车,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特别的笑容。
当逯良驶进停车场的时候,停车场的车位基本上已经快被占空了,但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周围却一个人影也没见。
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逯良也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就当他准备推门下车去查看一下的时候。
忽地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车身一震,这一变故直接给逯良吓了一跳,半天没反应过来眼前究竟是发生了啥。
不过就当他还在懵逼之际,同样的声音再一次从他身后响起。
紧接着,车身再次一颤,逯良这回明显感觉到自己跟着车一块栽楞到了一边去了,透过后视镜往后一看。
果然,就见自己后车胎上正有一缕白烟在缓缓升起。
“......”
看到这逯良也是明白了到底发生了啥,也隐约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合着,对方是想玩猫戏老鼠的游戏,但是!
你打我车胎算什么,你有本事打我身后那位啊,那么大个目标,肯定歪不了。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要是车窗再被打坏,回头车里肯定更凉,要是感冒了可就难受坏了。
不过自己连车胎都不会修,还哪里来的什么以后...
就在逯良脑子里还在相互驳斥的时候,只听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就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逯良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侧脸飞了出去,撞在了车前窗上。
只一瞬间,车前窗上就多出了一大片占据视野的雪花裂纹。
三枪出去,每一次都打在了自己预想的位置上,窗台上那枪手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
但让他感觉到有些奇怪的是,预想中的那种带着浓浓恐惧的尖叫求饶声却并没有出现。
枪手有些疑惑的微微抬了抬头,但旋即心里却突然涌出一股如同挑战游戏一般的情绪,嘴角微挑,扶正狙击枪,再次朝那小破车瞄去。
不过就在他眼睛再次贴近瞄准镜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那个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小破车,车门突然被一只手从里面缓缓推开了。
紧接着一道身影自车上缓缓走出,看其穿着打扮,好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一般。
看着这年轻人四处张望着什么,表情好像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枪手有些发干的嘴唇咧了咧,食指再次勾动。
不过这一次,子弹并没有再打在车胎上,而是直接打在了那年轻人身前半米处。
不过让枪手有些迷惑的是,那年轻人虽然这回不再四处扭头了,而是把脸正正地看向了自己的方向了。
但他预想中的那种恐惧表情依旧没有出现在那年轻人的脸上,反倒是,给人一种他很生气,很愤怒的感觉,对,就是愤怒。
眉头微蹙,枪手随口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了一句:
“妈的,遇上个疯子,真他娘的晦气。”
旋即也放弃了再去戏弄对方的心思,直接托起狙击枪朝对方瞄去,准备一枪解决了对方。
不过就当他再次凑近瞄准镜,视野重新锁定那个位置的时候,那年轻人却不知何时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微微哽了一下喉咙,枪手直接一把推开窗户探头朝逯良消失的方向看去。
果然,就在距离那小破车不远处的一个大货车边上,一道身影快速窜出,看其移动方向,明显是朝着他这个方向来的。
嘴上骂着神经病的同时,那枪手手上的动作却是异常连贯,托起狙击枪,心里计算着时间,扣下扳机。
果然,就见那刚从大车后面窜出的身影“砰”的一下,直接被狙击枪的冲击力携着向后飞了出去。
但枪手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发现那倒在身影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窜到了另一台大车的后面。
似笑非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枪手不敢大意,再次沿着对方前进的路径开始瞄准预判。
不过这一次,那年轻人像是学聪明了一般,并没有再按枪手计算的速度和方向窜出,而是一会加速一会停缓,一会从东走,一会向西绕。
但即便是如此,年轻人手臂和大腿位置还是新添了三处通透的伤口。
来不及擦额上渗出的汗珠,枪手手掌迅速在裤子上抹了一把,将掌心渗出的细汗擦去。
见对方又再一次消失在一辆大型运货车后面,枪手胸中那股怒火再也忍不住。
“马勒戈壁的,这他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甩手将狙击枪扔到一边,枪手直接扯开一边桌上铺盖着的黑布,露出里面一架崭新泛光的重型机枪。
“妈的,你不是能跑么?我看你这回怎么跑!”一边恨恨地骂着,枪手男人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狞笑。
方才那神经病,已经离自己这儿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自己再怎么瞄估计也摸不着对方,还不如直接上机枪把他堵死在这楼道里。
想到这,男人低头又检查了一遍自己手上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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逯良其实也不想这么麻烦,但当他下车之后才发现,这休息区里,到处都是监控探头。
万一到时候被有心人发现,自己可就真的被摸的透透的了,没办法,只能选择肉身硬抗。
至于找大白帮忙,这个想法也只是在他脑海里过了一下,就被他放弃了。
毕竟他也不能总是麻烦大白,很多事情总想着靠别人帮忙,自己就容易真的变成一个废物加傻子。
控制着黑丝将身上的伤口覆盖,逯良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身体了,也搞不太清楚现在的自己和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多远。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考虑太多也没什么用处。
看了看眼前这座三层小楼,又看了看楼顶上那再没露头的狗东西,逯良撇了撇嘴,心道,傻子特么的都知道你在楼上没憋着什么好尿,你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想到这逯良直接一把扯开一楼大门,几步走到楼梯口边上,对着楼道就是一声大喊,使劲“啊”了一嗓子。
果然,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在楼顶骤然响起,但紧接着又立马消失了。
到了这个时候,逯良反倒有些不着急上去了,嘴角微微扯了扯,逯良退出门去,从旁边捡起一根铁棍就把门给支了起来。
迅速沿着这三层小楼绕了一圈,见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入口后,逯良直接绕到小楼后面。
双手甩出黑丝迅速攀爬至窗台,听着屋内的动静一点点将窗户推开,几步之间挪进了屋内。
没去管屋内的枪械摆设,逯良轻缓着步子来到门边,听着门外传来的粗重呼吸声,逯良嘴角越挑越高,悄悄探出黑丝。
持枪男人现在真的有一些后悔了,自己当时干嘛非要像傻逼一样打一枪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呢。
直接打在那神经病脑袋上多好,现在不就没这些事儿了么?
那神经病现在肯定已经进楼了,刚才还抽风一下,在楼梯口大喊,他妈的这是真有病啊,持枪男人也是服了。
现在他只感觉浑身气血都在上涌,脑瓜子也是嗡嗡一阵一阵的,整个人的神经都紧崩成了一根弦,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落到了对方的手里。
要是放在过去,自己落到对家手里,要么是挨一顿打,要么就是给对方赔点钱啥的,基本也没啥。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自己要是真的落到了一个神经病手里,一想到这,持枪男人身上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他现在只感觉整个楼道里的温度都有些发凉,后背也有些泛冷,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先回去穿件衣服再出来继续蹲守。
不过就在他晃神之际,眼前突然一黑,身上也突然被什么东西紧紧裹缠住了,而他正扣着枪膛的手指。
“啊!”
持枪男人只感觉手上一阵剧痛袭来,那种疼痛感仿佛是身上的某根筋直接被扯断了一般,疼的他一瞬间直接失去了对全身的控制。
跪倒在了地上,手上的枪械也应声而落,只不过却并没有传出触地的声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耳边响起的温柔声音,男人惨叫的声音忽然顿住了,用完全被蒙住眼睛的头看向逯良的方向,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你,你为什么会从我的房间里出来,你,把我的眼睛怎么了,还有我的手,我的身体为什么也动不了了?”
“你的问题,有点多呢,”说着话的同时,逯良控制着一道黑丝在男人的脖子上轻轻划动。
“要不然,我们玩个游戏吧,这个游戏叫,我问你答,如果我对你的答案不满意,”
带着几分宠溺的温柔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一道攀附在那男人身上的黑丝瞬间化作一道尖刺,直接将那男人的大腿和地面扎在了一起。
没理会那地上转而捂着大腿痛苦惨嚎的声音,逯良声音依旧平和:
“这就是代价,你,听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