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成婚,需以叁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方才可成,他给不了她盛大的婚礼,但却可以以修士的方式,与她缔结道侣。
虽然她不会知道,但是他想尽量全了礼数。
他亲手挂了喜庆的灯笼,又着人换上红烛与新被,在书写婚书的时候,他执着笔,细细思索今晚应该怎么与她开口。
对她来说,应该有些突然,怎么说才能不吓到她呢?
想了半天,不得其法。
这可比打仗难多了,他蹙着眉叹了口气,手中笔杆一搁,执起乾书轻轻一吹。
【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拜祖师为证,敬四方为凭,择吉于庚辰年素秋之时,敬以红纸书墨,赤绳早系,递约白头,若有相负,身死道消,永无轮回。】
笔走龙蛇的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他满意的笑了笑,将之折进了胸口。
他去了偏殿,却没看到她的人。
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侍女,他皱了皱眉,“人呢?”
侍女们面面相觑,战战兢兢道:“回仙尊,鹿姑娘她……她去了峰门口,陈仙长说有事找她……”
他脸色瞬间沉下来,眉宇间满是阴霾,竟然还敢来!
他攥着拳,衣袖一挥,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峰门上空。
山门外,夜色淡黑,天幕深蓝,空中挂着疏星薄月,她站在竹制的纱灯下,满头珠翠,盛装打扮,身上穿着艳丽的紫衣,脸上的妖娆和盛气凌人是他从未见过的。
明明只爱穿素色衣衫的人,却为了那个人打扮的如此华丽。
两个人交叠相站,她凑在他旁边,细声细语着什么。
他冷眼看着,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攥紧的手心掐出道道血痕,血水渗透发白的指背滴落在衣衫。
她就那么喜欢他?在被辜负之后还要来与他见面?
心像是被密密麻麻地戳了针孔,他眼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情绪,向来冷静自持的理智被这汹涌的妒火燃的近乎消失殆尽。
终于,在看到陈最吻上她那一刻,所有的嫉恨和愤怒犹如暴乱的风涛,顷刻喷薄。
他忍不住动了手。
云义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等反应过来时,陈最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他握着剑的手还在发抖,想杀人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他一步步地逼近,身上的杀伐之气沉重地令人心悸。
杀了他,杀了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举起了剑,却看到少女飞扑过来拦在了他的身前。
她说:“别杀他。”圆润的眼眸里明明还挂着惊惧和害怕,却毫不犹豫地挡住了他的剑。
他的动作再快一点,就可以直接刺透她的胸腔。
他白了脸色,漆黑的瞳孔微微震动,心像是被剜去了一角,尖锐的疼。
双眼渐渐赤红,他咬着牙,声音凛冽似寒霜,“让开!!”
少女白煞着脸,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却没有挪动丝毫,她面带焦急,“云义,你不能杀他,他是青云宗的首席大弟子,他如果死了,宗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不是师兄弟吗?你若是杀了师兄的弟子,以后你和你师兄将要如何相处?”
他嘴角紧抿,下巴略微抬起,声音冷的没有温度,“我再说一遍,让开。”
他指剑横向了她,淡薄的唇线犹如锋利的刀刃,刺骨瘆人,“若是再不让开,就连你一起杀了。”
少女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渐渐聚起惊惶不安的泪,她匍匐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云义,求你了,别杀他,真的别杀他,我听你话,以后再也不逃了,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被抹去,失望,愤懑,沉痛的情绪犹如洪水决堤般涌入眼底,他难以置信地看她,身体几乎踉跄了一下,“你为了他,跪下、求我?”
少女抿着唇,眼泪一滴接一滴从脸颊滚落,“是,我求你。”
“……”
“哈哈,”他看着她,猝然低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般,“你为了他,求我,哈哈……”
他笑着,眼里却渐渐氲起了病态的疯狂,他缓缓俯身,用手捏起了她的下颚,双目因为充血变得狠戾吓人,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你求谁?”
少女被他瘆人的目光吓的说不出话来,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嗫喏出两个字:“求、求你……”
他顿了顿,嘴角渐渐勾起恶劣的笑,“好啊,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她咽了咽口水:“什、什么条件?”
眸光渐黯,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靠近,冰凉的唇贴上她的耳郭,嗓音低哑的令人战栗,“今晚,你是我的。”
少女身子一抖,蓦然睁大了双眼。
摇晃的纱灯下,他勾着凉薄的笑意,强势地将她打横抱起,不容她拒绝分毫。
她终于反应过来,眼里露出恐惧,“你放开我,我不求了,不求了!”
他眯着眼,声音冷沉,“晚了。”
……
夜深人静,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桃枝上,娇烂漫红的花瓣被风一吹悄然绽放,屋内亦满室旖旎。
“我错了,仙尊大人,有话好好说……唔——”
冰冰凉凉的唇瓣将所有求饶的话语全都堵于唇齿之间,不顾她激烈的反抗,他将她抵在榻上,双手扣着她的十指,倾身压下。炽热的吻霸道,又凶狠,她想退却不能退,红着眼眶,从喉咙里溢出几道可怜的呜咽声,他却趁机撬开了她紧咬的齿,舌尖勾着她的舌尖抵死缠绵。
随着亲吻加深,唇齿逐渐溢出香浓的潮湿,男人的呼吸灼热又滚烫,她被禁锢的快不能呼吸,眸中氤起湿亮亮的泪意,她试图咬他,却被他伸手轻轻掐了一下纤细的腰肢,身体顿时一软,吐出猫一般的呻吟,又在下一刻全部被他吞噬。
她被欺负的狠了,身上的力气已然在挣扎间用光,却更方便了这人为所欲为的动作。
他渐渐不再满足于这绸缪的吻,唇齿开始游离到她的下巴,她的脖颈,和她的锁骨,轻舔慢咬,拿捏着缓缓往下移……
衣衫渐褪,她忍不住开始抽泣,嫣红的嘴唇无力地张阖,露出雪白的贝齿,他的眸光有刹那的凝滞,却又下一秒亲吻上她的眼角,舔去湿咸的泪。
“不要,云义……”
她轻咬唇瓣,身体燥热又湿黏,她扭动腰身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的大手却钳制着往上,握住一片丰盈。
他勾着微邪的笑,声音沙哑又蛊惑,“乖乖的,我会轻点……”
眼神渐渐迷离,光洁白皙的下巴微仰,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
榻上的红绸被轻轻柔弄,她像是蹁跹的小舟被人抛上抛下。眼眸洇红的不像话,声音叫的几乎沙哑,可身上的人却像是禽兽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停下动作。
一夜未眠,海棠破蕊,鬓乱四肢柔。
她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可再次醒来,却还看到这人埋在自己胸前,她气的,去扯他的头发,却又被扣住脑袋,压在床角狠狠欺负了一顿。
……
她哭泣,“仙尊,我真的受不住了,你去找别人好不好?”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轻舔慢弄,清冷的嗓音带了情欲的哑,“知还,这是我的字,以后唤这个,莫要再唤仙尊。”
“还有,”他掐了一下她的软腰,抵上她的鼻尖,声音蛊惑的撩人,“没有别人,只你一个,你要我去找何人?”
她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鹿呦没能起的来。
云义吻了吻她的额头,趴在她耳边轻喃了一句“抱歉”,但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怎么做。
他穿戴整齐,撩开帘子,有侍女听到动静站在外间等候。
他缓步走出,玄衣玉冠,身材修长挺拔,俊逸若仙的脸上沾染了几分俗世的艳丽,宛若雪倚梅花,缱绻春色。
有侍女低声问:“鹿姑娘她……”
“错了。”
他轻漫抬眸,“自今以后,唤她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