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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说的倒也真没骗人,她当时真以为那狐妖是妖兽所化,救他也是因为他之前救过她,所以用性命起誓也没什么大碍。

至于后面的一些猜测,也仅仅是猜测,没有亲眼见到,那就做不得真。

善渊沉沉看她一眼,又倏然把目光睇到长泽风的身上:

“你徒弟以性命起誓,本座暂且信了,泽风你又为何与那些妖族人待在一处,还与之共同对抗神族?”

善渊是经历过赤辰大战之人,当年相识之人莫不死于这场战争,连他的右腿也因此被废,眼睛也因此瞎了一只,所以他对妖族人自是深恶痛绝。

长泽风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个实诚的孩子,他并不怀疑他会和妖族人有什么勾结,但有的东西总要问清楚的好。

长泽风紧蹙着眉头,刚才的愠怒还浮在脸上,白皙皮肤泛着淡红,叶湛英忽地插了一句:

“这也是我一直想问长仙尊的话,我们虽是北地之人,但大家同在云境界之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妖界当真存有异心,你我还是得早做打算为好。”

这般情形,却是不得不把凤渊给供出来了,否则根本交不了差。他和云义之前埋下的暗桩估计也得被拔不少,希望凌玉那小子警醒一点,提前做好准备。

长泽风暗暗思索片刻,缓声道:

“这确实是某的不是,是某交友不慎,才险些酿成大祸……”

长泽风按照之前和凤渊沟通过的,将一切都倒在了他身上,至于后面和妖族人携手共战,那也只是为了保住小命不得已而为之 ,对吧。

秋允之从醒到现在都还是迷糊状态,此刻听长泽风这么一解释,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觉得那个凤前辈怪怪的,原来此人竟是妖族人,也是他打伤的自己……

善渊目光冷淡看他:“你既与那妖族人相交,又如何不知道他真身乃是一只妖?”

长泽风扯了下唇,冷道:“这妖族人一直以凡人自居,连妖力也未曾用过,我又从何得知他的真身乃是一只妖?”

善渊看了看他,没说话。

旁边的沈淮序开口道:

“这妖族人既是伪装成凡人在我云境界多年,必是还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只要将他认识之人抓起来问一问便可得知。”

他说罢,随手拈起一只灵鹤,发给了探声堂的人,勒令他们尽快将与此妖有干系的人捉拿进牢。

“泽风啊,”善渊拄着拐杖站起,语气沉严,“你做仙尊也有快百年了,还望谨记初心,莫要令当年为救你而逝的师尊失望的好。”

长泽风脸色大变,两手紧扣,关节发白,好半晌才声音微哑地回道:“是,泽风谢师叔教诲。”

善渊走了两步,又倏地停了下来,朝着他旁边的云晨张望一眼:

“你这弟子大逆不道,毁了困生阵乃是重罪,按照宗门条律,便罚四十鞭以示惩戒吧。”

“四十鞭?!”

鹿呦直接惊呼起身,急得不行:“师父,这如何能行?四十鞭下去人都没命了!”

长泽风瞪她一眼:“给我坐下,成何体统!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师兄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可是,可是,他是为了我才……”

鹿呦还想说什么,云晨却轻拽了下她的袖子,“没事的,安心,我会没事的,相信我。”

另一边善渊和严正长老已经先一步离开,沈淮序稍坐了会儿也准备起身离开,至于其他几个长老离开的时候还顺便把自己的徒弟给带走了。

向元灵许久未曾归家,父母都急坏了,现下正在外面等着呢。而乌林他是实在不想走的,但奈何师命不可违,只得先跟着离开,心里想着再找机会过来。

陈最也起身,前去相送沈淮序。

师徒俩走到殿门外,沈淮序背着双手,看着他,目光泛着幽凉,没有说话。

-

陈最垂首行了一礼:“师父。”

沈淮序抬着下巴望天,语气悠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啊?”

陈最声音恭敬:“师父永远是师父。”

沈淮序冷哼:“现在怎么不见你找人给我传话时的那股能耐劲儿了呢?”

陈最看着地面,抿了抿唇:“徒儿之前也是一时气糊涂了,还望师父勿怪。”

沈淮序瞥他一眼:“气糊涂了还能跑到你长师叔这儿来献殷勤?”

这,陈最就没话说了。

沈淮序口气嫌弃道:“你这个年龄有喜欢的小姑娘是正常的,可你这也太不知道矜持了些。你说说你每天都往与长峰跑,为师在你长师叔那儿,老脸儿都快挂不住了!”

陈最愣了愣,看着他语气讶异:

“师父,您不反对我和呦呦在一起了?”

沈淮序也诧异:“反对?为师为何要反对你们俩在一起?你们俩这看着郎才女貌的有什么不好的吗?”

陈最目光怔然,心底大受触动。

沈淮序前世的态度与现在可谓是截然不同,前世他是除了陈老爷子外反对的最激烈的人。

陈最却不知,前世沈淮序又如何不知他带人进宗的事,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果不是鹿呦后来的身份被爆出来,怕毁了宗门的名声,他也不会多加干涉自己徒弟的私事。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沈淮序喟叹道:

“仙路漫长,岁月孤寂,有个人相伴左右是好事,至于沈家那丫头,这心眼歪了,路也就走窄了呀。”

顿了顿,又打量他一眼,指着他道:“但是呀,我看人家小姑娘可未必喜欢你。”

陈最垂了垂眸,默然不语。

沈淮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最儿啊,为师对你要求虽高,但从来不是要你断情绝爱,苦了自己。

你是我最寄予厚望的弟子,这宗主之位早晚都会交到你手上。坐在这个位置上啊,看似万人之上,威风八面,实则内里的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这肩子上的担子有多重,你的责任就有多大,你可以喜欢人,也可以选择跟谁在一起,但你得分清楚主和次,不要太陷进去就行,明白吗?”

陈最眼皮微动,轻启唇:“是,徒儿明白了。”

她是主,其他的皆是次。

沈淮序欣慰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殿内,叶湛英也带着一众世家子弟起身告辞回偏殿休息,薛玉宸几个本是不想走的,叶湛英却想询问一下他们关于黑衣人的事,所以将几人一并给揪走了。

殿内瞬间空旷下来,只余下师徒三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