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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想好了。”我反驳了一句。
我不想被宁在远利用挣这种暧昧的关系,虽然后来我和傅南衡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不代表在宁在远的眼里,我们没有发生,或许宁在远这是以为“在替南衡的总裁养一个女人,将来的回报会是数以亿计的”,这种账,稍微有头脑的人都能够算得过来。
宁在远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很不好看。
“辞职以后想去干嘛?”他问。
我眉头连皱都没皱,就说了一句,“我想出国进修,我觉得我的知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这个主意是临时冒出来的,不过,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啊,能够离开傅南衡和众人的视线,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傅南衡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经偷偷生过他的孩子。
宁在远铁青着脸,什么都没有说。
“行了,你下午不是要去南衡吗,先去把饭吃了,然后去南衡地产吧。辞职的事情,容我考虑考虑。”
打车去南衡地产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想着孩子的事情,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也才一个多月,要是显出来的话,差不多得三四个月以后了,可是这三四个月,我要是出国的话,得考托福,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下来,心里忽然开始焦虑了起来。
车开始转入了南衡的那条大道,在拐角的时候,我看见两个人站在路边说话。
我心里惊了一下,是顾清辉和他妈,本来他们现在是我和无关的人了,可是我没有克制住内心的好奇,还是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他们附近的地方,出租车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
我悄悄地打开了后面的窗户,听听这两母子在说什么。
“清辉,你现在在南衡都去后勤了,你还在那里呆着干嘛?你不会还和那个小妖精在一起吧?”
准婆婆叫吴宓兰,名字挺动听的,她口中的小妖精指的应该是寇明珠。
“我不会慢慢往上爬吗?”顾清辉很不耐地说道,“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我鄙夷了一声,看起来寇明珠的魅力不小了。
“当时你和初欢在一起,我好不容易让你们分了,现在呢,你又和一个更难缠的女人搞上了,你究竟图什么?”吴宓兰紧紧地拉着顾清辉的胳膊。
“我就是想喜欢一个人,不行吗?好了,我要去上班了。”顾清辉说完就甩开了吴宓兰的胳膊,转身离去。
他们的对话我听不懂了,什么叫“就是想喜欢一个人”?难道吴宓兰不让顾清辉喜欢人吗?
我让司机开车,因为快到南衡地产了,我不想和顾清辉一前一后到达,所以,我让司机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南衡地产。
等电梯的时候,我对着电梯的镜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正好电梯“叮”地一声开门了,那个人走了出来,他本来正在整理袖扣的,我给他买的衣服正穿在他的身上,不得不说,这身衣服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穿上以后,一如既往地让人不敢直视,人模狗样。
看到我,略吃惊了一下,接着走出了电梯,说了一句,“人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的,初小姐这是在为谁容?”
一句话让我没有了下文,我嘀咕着,“我为了自己整理也不行?”
我就要进电梯。
他擦过我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下午四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愣了一下,让我去他办公室干嘛?我记得他曾经和我说过,给我一周的时间考虑——考虑那件事儿的,不会去办公室吧?
天哪,他的胆子可真大,那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和南衡的设计师们讨论到了下午三点五十五,我已经忘了和傅南衡的约定了,而且,我已经决定不去了。
这时候,设计部的门响了一下,门没锁,大开着,她敲门不过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而已。
“初小姐,总裁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整个设计部二十多个人的目光都朝着我看来,和今天中午在我们公司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一天一次还不够是么?
如果我不去,在这些设计师的眼中那就是矫情,和总裁耍脾气,反正我和他的绯闻早就传遍了。
我只能低着头跟着秘书小姐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秘书小姐在前,我在后面,走进了傅南衡的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写字,微微歪着头,背挺拔而健硕,而且,貌似——貌似他写字的笔是上次他过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他的那支派克。
“总裁,我先出去了!”秘书小姐恭敬地说道。
“好。”他低沉的嗓音压出来这个字,照例高贵而冷凝,好像今天中午那个向我讨要饺子吃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要辞职?”他还在低头写字,好像说得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嗯。”
回答的同时,我也惊讶于怡春公司男人们传播八卦的速度,简直快到让人难以想象,辞职的事情,我今天只是口头和宁在远说了说,现在三个小时没过,不,是一个小时没过,傅南衡就知道了,因为中午上电梯的时候,傅南衡就说找我,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为了兑现一个星期的承诺,看起来,当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他声色平静,仿若询问的不过是一件小事。
可如果是小事的话,宁在远为什么特意告诉他?他为什么特意把我叫到总裁办公室来?
“因为我觉得在设计的过程中,我水平的弊端不断地暴露出来,所以,我想去国外进修一下!”我说的滴水不漏。
“哦,这样?”他放下笔,这才抬起头来,“看起来南衡地产很遗憾,不能够和初小姐合作了,不知道初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他的态度竟然和宁在远不同,如此平静地接受了我辞职的事情?
“我得先考托福,可能得再过几个月,你也知道的,辞职的事情,要提前和上司申请,而且,南衡地产是我的项目,所以,我必须提前请上司同意的。”
说完了以后,我又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说的话,的确没有问题。
傅南衡放下笔,幽幽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这种目光看得我竟然有些愧疚,就像那日我骗他我打掉了他的孩子一样。
“真的是因为这些吗?就没有别的?”他问。
我的心咚咚地跳起来,沉思片刻,我说道,“不光是因为这些,是舆论的压力,而且,宁副总一直在利用这些舆论,在利用我。我很反感别人利用。”
“舆论,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他这种看似淡然的口气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入我的心里,搅得我好难受,可是沉思片刻,我点了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我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今天下午在南衡的工作已经完成,我的家离公司虽然近,但是和南衡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回家坐的是公交车。
才四点半多,还不到下班高峰,车上挺空的。
刚走了一半的路程,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条微信。
是宁在远给我发来的,里面还有一个文档,是一份协议,我去美国进修的协议,协议上说,这次进修当成是公司的行为,公司出半年的费用,前提是我进修完毕,必须继续回到公司上班。
我陷入了两难:去美国进修,钱肯定是要花费很多的,我刚刚毕业工作了半年,积蓄肯定没有,如果公司能出,那是最好的,而且就算是我进修回来,也不一定能找到比怡春更好的公司,薪资不必说,设计环境也比不上,刚毕业找工作那会儿我就有这样的经验了;让我头疼的是,我去美国就是想生下他的孩子,如果回国后还在怡春工作,那肯定还得和他接触,孩子的事情也保不住了,要和他相忘于江湖也成了痴心妄想。
这时候宁副总的又一条微信发来:想想,你现在还没有什么资历,能够找到这份工作非常不容易,公司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仁至义尽了。
也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公司有过这种先例。
我心烦意乱,说实话,我已经倾向于要和公司签订这份合同了。
这种时候,我想和一个人商量商量,傅昭蓉肯定不行,孩子的秘密上次他就没有保住,这次更不能指望她了,所以,我打了章泽宇的电话。
他年长我几岁,又是博士毕业,经历也比我丰富,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章泽宇对这事儿很慎重,不到七点,他就到了我家了。
冬天天黑得很快,现在就已经黑咕隆咚的了。
我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和他说了,包括和傅南衡一夜情的事情,包括我对孩子的不舍,也包括公司给我开出的条件。
“孩子真是傅南衡的?”章泽宇坐在沙发上,问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
此时的我们,并排坐在沙发上,我双手捧着一个茶杯,边讲边喝。
毕业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和别人说起过这段时间的经历。
“你的想法呢?”他又问了一句。
我说公司开出的条件确实挺让我动心的,可是如果我再回来现在的公司,孩子的事情傅南衡肯定会知道的。
“你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巴不得有插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或者,很多人可以把孩子当成要挟他的工具?”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孩子是我自己要生下来的,和他没有关系,而且,我将来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我要挟他干什么?我是真的舍不得孩子。”
章泽宇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一个方案,“如果信得过我,可以把孩子放在我那里,反正傅南衡不会关心我的孩子是哪里来的吗,因为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我。”
这个主意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章泽宇对着我点了点头,那是一种让我信任他的意思。
我忽然觉得挺感动的,眼睛有些湿润,可以说他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是那个雪中送炭的人,我没有忍住,去了洗手间,我说水喝多了,其实我是想去哭。
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眼泪在哗哗地流,哭够了,我作势冲了一下马桶,然后对着镜子洗了把脸。
正好,我家里的门铃响起来,我对着外面说,“师兄,帮我开一下门。”
心里还在疑惑着,这么晚了是谁来我家?我平时也没有什么熟人。
我从洗手间走到了门口。
开门处,两个男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谁也没有说话,那种眼神我也看不懂。
“傅总?”我挺诧异的,不知道傅南衡来我家干嘛?“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章泽宇看了看我俩的眼神,然后说道,“初欢,那我先走了。咱们的约定,我会很严格遵守的,你放心就是。”
我“嗯”了一声,接着,章泽宇就去坐电梯的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依依不舍,还有点儿胆战心惊,因为我直觉,傅南衡今天晚上是来兑现“陪他睡一晚”的承诺的。
他关门进屋,一直没不说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