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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敲门进去。
显然,他看到我很意外,因为自从回国以后,我还没有进过他的房间。
“傅——老公,我有一个请求。”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请求?你已经走在女强人的路上了,还有什么要求我的?”他冷嘲热讽着。
我低头笑笑,“我就算再强,也只是自己的一点职业梦想而已,和傅总这样的大企业家是不能比的。我想开一家自己的设计工作室,您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设计。”
“要多少?”他问。
“一百万行吗?”我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我知道一百万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对我而言,却是雪中送炭。
“陪我睡一晚。明天给你两百万。”我发现,他最近抽烟很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同此时,烟雾氤氲,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好。”我回答得斩钉截铁,反正陪他睡了也不是一回了,而且,我这一辈子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人,再也没有过别的男人。
“这么爽快?”他的口气略带嘲讽。
“回报很丰厚。不过是一晚上而已,你我又是夫妻,不过睡一晚上,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着,我去房间里告诉了玲珑一声,今天晚上她陪孩子睡觉,就回来了,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那一晚上,他如同疯了一般地折腾我,攫取着我。
他亲吻我小腹的时候,看到了我生步云留下的疤痕。
因为很小很小,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他轻轻地触了触。
“疼不疼?”他问。
灯光虽然不亮,可是这种羞赧尴尬的时刻,我还是不想让他看到,所以,我的手搭在额头上,挡着自己的眼睛。
“不疼,剖腹产生的,孩子大,我没力气,生不下来,打了麻药,就不疼了,就是生完了以后,麻药褪去的时候有些痛。”
恍然想起,那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拿着止痛棒,痛得眼睛里全是泪水,额头上全都是汗水的样子。
那时候,他不在身边。
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何生孩子不让我知道?我的孩子也不告诉我?”他问。
“大概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孩子也配不上你,你可能会嫌弃这个孩子的出身,我会遇到尴尬的境地,所以,没说——”我的眼眶已经湿润,说话有些哽咽。
“傻瓜!”他也哑声说了一句。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下面他就很温柔地待我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早早地照着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支票,超出我想象的多——五百万。
他已经不在。
呵,他该不会想,让自己的老婆陪睡一晚,成本这么大吧。
这当然算是借他的,来日挣了钱,我还是会还给他。
李悦儿也辞职了,我们俩开始找房子,总算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间工作室,环境非常好,采光也很好,虽然房租贵一点儿,但是想到日后我们的客户,或许就是通过办公室的环境来决定要不要和我们合作,所以,我咬了咬牙租了下来。
装修是我和李悦儿两个人进行的,纵然房租很高,可是能省的地方,我们还是尽量要省下来,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们俩自己才采买材料,自己装修。
叶宁馨甚至和寇明珠来挑衅过我一次,说什么总裁夫人干嘛要选择这种路,来给自己找麻烦,万一将来一个客户也没有,那得多难堪。
寇明珠没说话,自从傅景深从采购经理的位置上下来,她在南衡就是最普通的职员了,傅东林也不让她干重要的活儿,她的嚣张气焰比以前少了很多,所以,没说话。
面对叶宁馨的话语,我权当听不懂。
我甚至还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过一次莫语妮,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眼看就要生。
那一刻,我的心再次痛了,这是傅南衡的另外一个孩子!
想起那天,我和他曾经在床上翻云覆雨,而此前,他曾经和另外一个女人翻云覆雨,我就狠狠地攥自己的掌心,直到掌心发白。
每个人的心里,总有些什么是过不去的。
在我心里,他是我过不去的坎。
这辈子,我认了。
这几天,装修的事情忙到虚脱。
那天,我戴着一个报纸帽在刷墙,李悦儿说她有事要先走了,因为约了别人去看电影。
我说,好,问她和谁去看电影。
她不说了,只说了俩字:保密。
我慢半拍地想了想:这意思是谈恋爱了吗?要到合适的时机才公开?不知道她那位是谁啊?
继续刷墙,这个工种以前还从来都没有干过,所以,干起来多少有些生疏,我抬着头,拿着刷子在刷腻子,白天工人们已经刷过一遍了,不过,我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总想着再刷一遍。
同时,我也是一个要求完美的人。
比如,对我自己的要求。
比如,对他的要求。
“明明有捷径可以走,为何要自己这么辛苦?”正刷着墙呢,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我知道是他。
不过今天晚上,他的声音,不同于那天晚上的疯狂和不冷静。
声音微凉,平静,又略带谴责。
竟然隐隐的,还有些心疼。
我刷墙的动作很缓慢,所有所思。
“有一种人,此生注定是走不成捷径的,不是无路可走,而是不想走,因为她有着自己的野心和理想,要建造一个自己心目中的花园。”我的声音相当平静。
一直以来,这也是我心中所想。
可是明明要自己开工作室的野心,以前是没有的啊。
以前只是想找一份稳妥的工作,能够平安地度过此生就好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份野心的?
身后长久长久地沉默。
我以为他走了,所以,我回过头来看。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
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条深蓝色领带,肩膀宽容,如同神祗。
他很少系领带的,今天晚上可能是出席什么场合了。
有一种错觉,那一刻,他代表了万千温暖,代表了我心中所依。
他目光凛然却温暖地看着我。
忽然鼻子有些不对劲儿,我往旁边歪了一下头。
巨大的落地窗外,北京的星光爬满了天空,北京很少有星星的,可是那一刻,星光满天,照亮我前行的路。
我拿手搓了搓鼻子,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经过这里,看到灯还亮着,顺便来看看你。”
还好,刚才我说了我不走捷径的事情,他没有接着说,“即使和男人睡觉来换取支持也要达成心中所想”的话。
我讪笑了一下,“很晚了,回家吧!”
我走到他面前,把头上的报纸帽摘了下来,我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裤,头发在后面束了一束,干了一天活,样子大概挺狼狈的。
傅南衡看着我,唇角略略扬了扬,伸手。
我本能地缩身。
“你在怕什么?”他问。
“没——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儿意外。”
他的手没有停下,左手食指在我的右脸上刮了刮。
大概是我弄到脸上粉末了。
“现在,要回家去吗?”他问。
我哑声“嗯”了一声,大体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跟着他回家了。
很意外的,这次在车上,我们竟然谁也没有说话。
有些话欲言又止,可是终究没说。
房子装修好的时候,是在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已经十一月底了,本来就想着早早开工赚钱,所以在工期上也提前了一些,漆是用的环保漆,地面是用的大理石,本来想着一百万的预算就够用的,不过全部弄下来,包括注册资本,招兵买马什么的,花了两百多万。
我现在觉得傅南衡是一个早有韬略的人,他可能早就估算好了我需要的资金,所以,在睡我之前,说要给我两百万,他也知道我手里没有几个钱,甚至最后给了我五百万,当然,剩下的这两百多万我也不打算现在还他了,月有阴晴圆缺,做生意总要周转的。
不过我随即想到,给我五百万他可能就是他随手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里,想让我知道,他为了睡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仅此而已。
十二月一日,正式开始营业,我没有想到我的第一个客户竟然是一个我绝对想不到的人——章泽宇。
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章泽宇把图纸交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