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少爷是从临江仙的二楼滚下楼,去年断的那条腿再次断了,大夫没法子治愈。”
孙北没详细讲述过程,若是可以,他一个字都不想提,只想让墨胜华自己跟墨韫交代。
“父亲,大夫医术不精治不好,但御医可能有法子,还求父亲去找祁王帮忙,救救儿子。”
墨胜华如今的希望全在御医身上,而他一个庶子,可没那么容易见到楚玄寒,需得墨韫出面。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不干脆摔死你?还嫌家里的事不够多,非要再添上一笔?”
墨韫虽不知墨胜华为何会从楼上摔下来,可孙北并未提及别人,那就定然他自己的原因。
“老爷息怒,事已至此,还请以大少爷为先,可莫要耽误了治疗,影响大少爷一辈子。”
孙昌见墨韫动了怒,连忙安抚劝慰,不管怎样都是孙北未能伺候好,那墨胜华便不能有事。
但凡墨胜华好不起来,影响到他的仕途,孙北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自己自是不能幸免。
“这半夜三更,老夫又怎好去找祁王帮忙?你们当他是老夫的下属么,只要老夫一句话?”
墨韫对墨昭华都不敢再自恃身份,没自知之明,在楚玄寒这亲王面前更不敢得罪分毫。
尤其是如今墨瑶华因着再三生事端,被废了妃位,还要装疯卖傻避风头,他就更不敢造次。
“父亲,哎哟……”墨胜华又哀嚎了起来,一半是腿真的太疼,一半则是想要博取同情。
墨韫被他气的直咬牙,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对往里心血的惋惜,“疼死你也活该!”
墨胜华提醒,“父亲,儿子纵使有错,也还请父亲看在儿子仕途的份上,先原谅了儿子。”
正所谓上阵父子兵,他们成为同僚便可互相帮助,况且他若身有荣光,也是墨韫教子有方。
墨韫正要说话,兰如玉恰巧匆匆赶过来,话语急切,“胜哥儿,听闻你出事了,伤的可严重?”
他不禁暗忖,来的倒是快,他住在前院的人都前脚刚到,身在后院的兰如玉后脚也到了。
这说明她得到的消息足够快,若是墨庆华出了事,此时的乔氏怕是连消息都未得到。
“姨娘……”墨胜华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却是泪眼婆娑,既是因为疼痛,也是出于害怕。
兰如玉看着疼的满头大汗的儿子,心疼的慌,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墨胜华委屈之下,竟主动提起了容慎,“都怪那个容慎,要不是他找事儿,儿子也不会冲动。”
孙北闻言暗叫不好,起了这个头,墨韫定会追问,届时便只能说实话,对墨胜华越发不利。
果不其然,墨韫当即便问他,“此事还与容慎有关?方才怎不说?你把事情给老夫说仔细些。”
和离之前墨韫便很在意容慎的情况,总想着自己的儿子能超越对方,和离后也依旧如此。
“是,老爷。”孙北娓娓道来,“今夜少爷应李兴贤少爷之邀,去临江仙酒楼庆祝登科之喜……”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他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低垂着脑袋,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说了个清楚。
墨韫冷眼看向墨胜华,“所以是你算计新科状元与榜眼,被人听了个正着,你恼羞成怒惹事?”
墨胜华不敢承认,“父亲,不是这样的,分明是他们仗着家世好欺人太甚,儿子才会气不过……”
兰如玉也帮腔,“是啊,老爷,这哪里是胜哥儿的错,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净帮着外人说话。”
“他疼糊涂了,你也糊涂?”墨韫怒道,“若非他背后算计于人,容慎怎会来找他?他能摔下楼去?”
孙昌忙打圆场,“老爷,姨娘,现在不是论对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治疗少爷的腿,可不能再耽误了。”
既是墨胜华主动惹事,而孙北是极力劝阻,那便不是孙北的错,他安心了些,管家之位还有希望。
墨胜华苦苦哀求,“父亲,儿子这条腿若是真废了,仕途便再无希望,这辈子可就彻底毁了啊。”
兰如玉伸手就去拉扯墨韫的衣袖,祈求道:“老爷,求您帮帮胜哥儿吧,他的腿可不能废啊。”
“罢了。”墨韫分得清轻重缓急,暂时不与之计较,“孙昌,速去备车,老夫去趟祁王府。”
“是,老爷。”孙昌转身便出去吩咐下人。
“儿子多谢父亲。”墨胜华松了口气,墨韫去找楚玄寒,他便多了分希望。
兰如玉屈膝感激戴德的行礼,“妾也多谢老爷的大恩。”
墨韫没理会他们母子,起身带着孙昌出了厢房,紧皱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过。
他去偏院上了马车,很快来到祁王府外,门房相告,“墨老爷,我们王爷还未回府。”
墨韫有些急切,“那你可知王爷如今身在何处?”
门房自是不清楚,“小人不知,此事需得问上面的人。”
墨韫神情严肃,“那麻烦你帮忙去问问,老夫有十万火急之事求王爷。”
门房先放他入府,“小人着人去问问上头的人,还请墨老爷进来稍等会儿。”
墨韫由下人带去了偏厅等待,没多久便看到那个下人匆匆进来,忙问,“如何?”
那下人回答,“实在不好意思,墨老爷,上头说王爷在外应酬,有事还请明日再来。”
墨韫急着给墨胜华求医,自是要早些见到楚玄寒,便又追问道:“那可知王爷何时回府?”
下人态度恭敬的道:“王爷应该会很晚归来,而且王爷极有可能醉酒,墨老爷无需在此等候。”
话已至此,墨韫也不好再勉强,“行吧,那能否借个笔墨纸砚,让老夫给王爷留封亲笔信?”
“墨老爷请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下人随即便去准备了笔墨纸砚,让墨韫写了封信。
墨韫将书信晾干后装入信封,这才递给下人,“麻烦在合适的时候交给王爷,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