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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芸山比以往冷清许多。

原本此山是山下猎户和山脚村民谋生之所,可自从狼群为祸就没什么人上山了。

后来白汶川带了兵士,将这山脚一围起来,就更没人进出了。

偶尔有村民路过,耳听得山中时不时有狼嚎传出,叫人胆战心惊。

马车停在山脚下,他们只能到这里了,再往上的路要步行。

黎珂下了马车,眸光一瞥,发现竟然还有与他们同行之人。

少女一袭红衣,干净利落跳下马车,美的明艳张扬。

见到叶轻眉的时候,黎问一愣:“叶家大小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已经拿到金牌了?”

叶轻眉腰间坠着黑色长鞭,红衣劲装,打扮干净利落,闻言转头看他们,眉头一挑,似乎是认出了他们,可却没有打招呼:“这山中有群狼为祸,作为金城的一份子,理应出一份力。何况杀狼这件事情,听起来就足够危险,有趣。话说回来,你不应该带她来吧。”

说着,叶轻眉微微抬起下巴。高傲的指向了站在黎问身后的黎珂。

“她身上的气息太弱小了,这样的人进了山,在狼眼里就是食物。你是准备把她当做诱饵带进去吗?”

黎问脸色有些难看:“叶姑娘,请你说话注意点。”

叶轻眉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男子,见到黎问说话有些威胁的意思,他往前一步,就挡在叶轻眉身前,身上元气涌动,显然只要叶轻眉一声令下,他马上就要动手。

“雷魂,退下 。”

叶轻眉冷冷的呵斥住了雷魂,就好像骑马的人抓住了发狂的马绳。

黑衣男子退到她身后,低眉顺目。

叶轻眉冷笑一声道:“黎少爷,我话是难听了点,但意思总归是不错的,这小丫头不适合留在这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说完,叶轻眉也不再跟他二话。

黎问留在原地,深深皱眉:“传闻她性格孤僻怪异,在叶家都特立独行,果然是怪人,来金芸山甚至没有叶家人来送。”

黎珂有些惊讶:“一家人过的如此生分吗?叶家毕竟是个家族,竟能由得她?”

“她父母已死,无人管束,又有父母生前与白家定下的婚约,叶家人顾忌着白大哥,自然也懒得刁难她。”黎问想着,又一阵叹息,这一次却是为白絮不值。

“白大哥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却被这婚约所累,这泼妇……”

他顿了顿,似乎不齿叶轻眉为人,可是又不好搬弄是非,口舌一位女子,于是又长叹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黎珂想起那天在赵家,叶轻眉被那可爱少女刁难,又言及杯中有迷药。

若是真无人管也就算了,只怕是故意放纵,有意加害。

她直觉,叶轻眉有今天的性子,估计和她的成长环境脱不了干系。

叶家人对她的态度,恐怕没看起来那么尊重。

叶轻眉说明来意之后,有一个军头模样的人上前,核对了她的身份,主动带路:“叶小姐,这边请。”

黎问特意等她走远,这才找军头说明来意,带着黎珂上了山。

上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等到他们到大营的时候,叶轻眉和雷魂正好进入入口。

两侧的山如同被利刃劈开一般,直上直下的对立着,中间留出一条仅能供一人经过的小道。

黎问指了指那山口:“从这里往前就是山腹,里面除了狼群还有虎豹。平时没有兽潮的时候,都会有猎户会在这里丧生,更不要说现在里面的狼群极其躁动,实力不足者要是去了就是口粮。”

黎问又指了指旁边站岗的士兵说道:“这里的每一个人,最差的也是修为聚气四层并且身经百战的将士,都是手上沾过血的,可是他们也只敢守在这外围,并不敢进山。”

黎珂脸色一变,神色严肃起来,默默的看着叶轻眉入山的背影,手按住胸口,好像是担心的说不出话的样子。

见黎珂有些犹豫,黎问心中松了口气,只要她害怕,黎问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劝她不要冲动。

黎珂表面上听着黎问故意夸张的话语,心中却在思索其他。

刚才,就在她靠近山口的瞬间,挂在她胸口的项链居然开始发烫了。

那温度,倒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如果不是她性格坚忍,死死忍住,怕是条件反射的把项链扔掉,痛叫出来。

“怎么了这是,危言耸听的。”白汶川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透着股吊儿郎当。

“白大人。”看到白汶川,黎问赶紧低头。

黎珂借机往这边走了几步,这才感觉烙铁灼烧的温度低了下去。她怕自己神色出现异常被白汶川发现,赶紧低下头,深深吸气,压制疼痛。

“小丫头,又见面了。”白汶川冲黎珂点点头,又让黎问起来:“黎大少爷今天不忙了?”

黎问笑了笑:“实在失礼,我前些日子因……”

“好了——”白汶川打断他:“知道你忙,我不是也没怎么去找你吗?倒是和你妹妹聊的挺开心的。”

黎问脸上有些尴尬神色。

白汶川调查而黎家的事情让他心中不悦,可是他奈何不了这位御使大人,也怕没有能力应对,为避免出错,便只能一直躲着。

黎珂忍了一会,适应了火辣辣的疼痛,调整好神色后抬头,正好对上白汶川戏谑的目光,心中一动。

她拿不准这位笑面虎的意思,于是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二位难得来一趟,不如进我的大营坐坐?让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黎问却不过,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坐定之后,白汶川主动开口道:“黎少爷听没听说过一个牙人,叫吴婆子的?”

黎问一愣:“有些印象,可能听说过吧,但是有这些买卖奴婢的牙婆子们名字都差不多,大人是要买卖奴婢吗?”

白汶川笑道:“买卖奴仆可是个大活,运气好能买到贴心的,运气差可就糟糕了,买回来的尽是些不中用的。”

他话里有话谁都能听得出来。

黎问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应付着回答。

白汶川又道:“珂小姐,黄鹂小丫头今天怎么没跟来呀?她倒是很贴心合用。”

黎珂心口处还残留那种疼痛,可是她忍耐力惊人,居然脸上不流露分毫。

面对白汶川提问,黎珂笑了笑,笑容天真无邪:“黄鹂昨天给我做香囊,好像有点风寒,我就让她留在家里了。大人想找个丫头伺候吗?会不会有些不太方便?”

又是人牙子,又是黄鹂,他大概是查到了黄鹂买卖文书之类的东西,也猜到了黄鹂和黎家夫人之间的联系吧。

黎珂表面上笑的天真,然而顶着身体上的疼痛,愣是在几句话的功夫,心里已经将线索捋顺。

这也没出她意料,甚至她认为白汶川到现在才查到黄鹂和黎夫人的联系,枉费了他看起来有些脑子的样子。

白汶川笑回:“那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那位吴老婆子,毕竟黎夫人这样信任,还将家中的奴婢买卖生意全都交手给她处理,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黎问脸色微变,没想到白汶川的话题又绕回到自己母亲身上。

他顿时想到之前此人怀疑黎夫人的事情,作为儿子,他绝不能看着母亲的名声受损:“白大人,难道赵大宝那个贼人几句诬陷,就可以把脏水泼在我母亲身上吗?”

白汶川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黎少爷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