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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木哨声,惊飞草丛里的蚂蚱。

格尔朗的其他小伙伴们,急匆匆地爬上马背,疯狂地朝部族营地奔去。

然而小马驹哪里是健壮的战马所能比的?

那些鞑子丝毫没有管四处奔跑的羊群,他们挥舞起弯刀,朝那一个个小小的身影挥去!

“啊!”同伴痛苦的惨叫哀嚎,接二连三地在身后响起。

狂风擦过格尔朗的脸颊,好似尖刀一般,刮得脸生疼。

格尔朗的双眼被泪水浸湿,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他的喉咙似乎被一团棉花堵住,说不出任何话来。

但他知道,必须要赶紧通知部族里的人!

他们还在喜气洋洋地准备过冬,他们还在畅想着羊毛能换来多少粮食!

还有阿娘,阿娘昨日才兴奋地告诉自己,她又怀上弟弟了!阿娘有信心,能带着弟弟平安的度过这个冬天!

格尔朗疯狂地吹着木哨,希望草原上的风,能把哨音带到营地去。

近了!

格尔朗几乎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是鞑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格尔朗不甘心,他还没去过抚冥镇,也没见过吕家阿弟上的不要束修的学堂,他还没尝过云州的罐头,没喝过怀朔镇的奶茶!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甘!

格尔朗费尽最后一点力气,吹响哨子!

远处的营地里,阿布日吉正在帮着阿古朵捆绑青草。

“这草嫩得都能掐出汁来!牛羊肯定都爱吃。”

阿古朵扶了扶有些酸疼的腰,一脸的幸福:“昨日,大姐去集市了,说羊毛收购点已经开了。价格跟去年差不多。”

邻居们也都喜笑颜开:“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你家格尔朗又要多出个弟弟了,他肯定会是个好哥哥!”

族人们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以前的这个时候,他们是没有心思聊天的,满脑子想的是这个冬天该怎么过,自己能不能熬过来,孩子能不能熬过来?

但自从有了云州集市,他们的心就好像安定下来。

似乎只要自己足够能努力,就能活下来。

阿布日吉的耳朵一动,寻着孩子们放牧的方向望去:“我好像听到格尔朗的哨子声。”

邻居们笑道:“是那个汉人小娃娃送给格尔朗的小木哨吗?你家格尔朗可宝贝得不行,挂在脖子上,旁人都不给碰的。”

阿布日吉的动作慢了下来,一直凝视着放牧的方向,侧耳倾听:“这哨声不太对!为什么会这样急促?!”

格尔朗真的很宝贝这个哨子,平日里都不舍得吹。

像现在这样接二连三的哨音,显然不正常!

其他人也放下手上的动作,认真听起来。

“是不对劲!孩子们遇到危险了!”

阿布日吉翻身上马,路过帐篷的时候,身子一弯,抄起放在帐篷外的弓箭,轻踢马腹。

骏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阿布日吉的眼睛,就像天上的老鹰一样锐利,远远的,他就看见鞑子的身影,连忙向族人们示警!

“是鞑子!鞑子来了!”

阿布日吉举起弯弓,朝正对着格尔朗挥刀的鞑子射去!

阿布日吉一边往前冲,一边对族人道:“我去救格尔朗!你们赶紧带着族人跑,跑到界碑那头去!不要回头!”

这是一场狼群的猎杀。

鞑子就是草原上凶狠的狼群,他们冲到部落营地,踢翻被收拾好的一切,践踏一切能见到的活物!

阿古朵骑在马上,她的心紧紧的攥紧,小腹一阵阵的抽痛。

“快跑!阿古朵,我们去界碑!”

“到了界碑,鞑子就不敢来杀我们了!”

“只差一点点了,阿古朵!”

部落里的人一窝蜂地跑向界碑。

他们来不及想,自己也不是云州的人,云州骑兵会不会杀他们?

他们只知道,比起云州骑兵,鞑子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穿着黑衣,手持弯刀的鞑子,他们是可汗的心腹!

他们吃着最肥美的牛羊,睡着最美的女人,用着最锋利的刀刃,干着最血腥的活!

没有人能从他们的弯刀下活下去,没有部落能在他们的铁骑下幸存!

他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尸身血海!

“长生天啊,请救救我们!”

“漫天的神佛,请你救救我们!我们一定会献上最肥美的牛羊!”

阿古朵一群人被围住了!

鞑子完全无视了界碑的存在,踏在云州的土地上,把这群羔羊们围住了!

他们的脸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野兽般的眼睛。

眼睛里满是血腥的杀戮,以及玩耍猎物的嘲弄。

“界碑?哼!”领头的人下了马,在界碑上尿了一泡尿。

这样嚣张的动作,引得其他黑衣人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云州的界碑也不过如此!”

“你们难道以为一块小小的石头就能阻挡我们的马蹄?!”

“她顾南夕再厉害,还能长了千里眼和千里耳吗?她能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吗?”

“谁也救不了你们!今天,我们就要让你们的鲜血,告诉草原上所有的人,草原上的王只有一个,那就是可汗!云州的石头,只是一块破石头而已!”

阿古朵和族人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眼里全是绝望和恐惧。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总是要让他们在看到希望的时候,狠狠地把他们拉入地狱?!

大将军,您看到了吗?您的界碑,被人践踏,您立下的宏愿,被人无视!

人群时不时地响起哭泣声。

黑衣鞑子像是猫捉老鼠一般,驱赶着族人们慌不择路地逃跑。

最后,黑衣鞑子们像是失去了逗弄的兴趣,渐渐合拢包围圈。

在举起屠刀进行杀戮之前,鞑子们像是进行某种仪式,一般一个个排着队,在石碑前尿尿。

咻咻咻!

漫天的箭雨,带着寒光,无情地穿破黑衣鞑子的胸膛和脑袋。

鞑子的鲜血溅到界碑上,掩盖住那一滩黄水。

阿古朵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云州骑兵满目肃杀,在进行一轮箭矢攻击后,一个个挥舞长枪!

这一刻,云州骑兵恍若天神降临,马蹄溅起草屑,宣泄着神明的愤怒!

“大将军有令,凡犯我云州者,虽远必诛!”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