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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们拿出小米,熬了一锅粥,招呼老邹一起吃了。

天刚亮,大家牵着马,带着两条狗,进了山。

山里本来是没有路的,所谓“望山跑死马”,你看到山头就在前头,左绕右绕怎么也到不了。

要是有个山里人带路,披荆斩棘,上坡下坡,很快就能到。

按理说到野猪沟还有半天的路程,老邹一带路,半个时辰就到了。

站在半山坡,下面两山之间一道大沟,右侧很陡,都是矮树。左侧,零零星星十多个小院子,多半房屋已经倒塌,应该就是野猪沟了。

老邹带我们来到坡下,他往一块大石头上一坐,点上了烟袋锅子。

“你们去看看吧,啥都没有。”

我扭头看着罗老九,刚想让他在这里等着,他忽然说:“小刀,扶我下去走走。”

没办法,我们把马拴在树上,踏过没着脚踝的杂草,进了屯子。

很明显,这里被焚烧破坏过,窝棚和马架子都成了一片废墟,院子里满是荒草,有些地方已经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来回走了一圈,三镖摇了摇头:“确实啥也没有。”

连水月上到高处看了看,回来后也摇摇头:“看不出有人马来过的痕迹。”

罗老九捏了把土放在手心,仔细闻了闻:“嗯,没有人气儿,不是这里。三镖,老邹昨天说,日本人在附近驻扎过,后来就把这个屯子烧了。他们的基地会不会在这附近,烧屯子是怕走漏消息?”

三镖看了看周围:“有可能,咱们去问问老邹,日本人当年大概驻扎在哪,去看看吧。”

连水月和罗老九留在屯子里,继续搜查,我和三镖穿过荒地,来到了老邹身边。

“我就说了,啥都没有,最近山里胡子多,我劝你们早点走吧。”

三镖上前问:“老邹,你见到胡子了?有多少?”

“远远看见有一队人马,也不知道来干啥的,我也没敢靠近。”

“我记得你说,前些年有日本人在附近打过胡子,你还记得他们驻扎在哪吗?”

老邹一听,连连摇头:“那地方邪乎,我都不敢去,你们去干啥?”

我一听,忙说:“大白天,能有多邪乎?麻烦带个路,让我们见识见识。”

老邹犹豫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指着屯子后方说:“绕过去,有个山坳,不远,我在这等你们。”

三镖一听,招呼我牵着马,进了屯子。

罗老九一听老邹不跟着过来,有些担心,我直接将他扶到马上,牵着就往后面坡上走。

“老罗,这大白天,还有我们仨保护你呢,怕啥?”

“你懂个啥,人心险恶,遇人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

我笑了:“难道这个老邹,也是个特务?”

三镖赶上来说:“特务俩字儿,又不会写在脸上,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说着,我们已经出了屯子,沿着沟往后面走。片刻之后,爬上一个缓坡,下面果然是个小山坳。

三座大山的中间,很大一片空地,原先高大的树木已经被砍伐殆尽,虽然日本人已经离开了很久,下面还是只有一些矮树和杂草。

山坳的中间,日本人用砍下的木头,围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营地,外面还有一道壕沟和三道铁丝网。

营地大门口有一小排水泥平房,上面快爬满了野草,再过些日子就会完全被杂草掩埋。另外还有零星的几间木屋,基本都已经倒塌,不仔细看难以分辨是什么。

此时阳光很好,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充满了花香。

罗老九说:“打个胡子,日本人可没必要建这么大一个营地。”

三镖点点头:“肯定不是为了打胡子,咱们找对地方了。老罗,你在这里守着,我带他俩下去看看。”

“你们仨小心点儿,要真是有耗子,赶紧跑。”

我们点点头,把马拴在一边,抽出专门准备的大柴刀,从杂草中砍出一条路,下到了山坳中。

铁丝网倒伏在地上,很多都被杂草掩盖,我们小心翼翼跨过去,翻过壕沟,找了一处缺口,钻进了营地。

刚走了几步,连水月忽然说:“这个营地,不太对。”

我也感觉不太对劲,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古怪。

“这么大的一个营地,按理说要驻扎不少日本兵,为啥只有这么几间营房?”

我赶紧跳上一个小土坡,四下看了看,还真是,除了那一排水泥平房,营地里只有五六间木屋,而且零零散散分布着,大部分营地都空着。

三镖看了看周围:“可能是个临时营地,都是扎帐篷休息。”

连水月指着我们面前的一条深沟说:“营地外面挖沟,可以理解,你们看看,这里面也弯弯绕绕挖了这么多壕沟。对了,还有土坡,几棵矮树,不像日本人营地的样子。”

我从土坡上下来,跳进了下面的深沟,大腿那么深,肯定不是为了排水,确实有些奇怪。

三镖挥挥手:“走,咱们去水泥房里看看。”

我们横穿营地,跳过几条深沟,来到了大门口的平房前。

几个半开的铁门已经锈得不成样子,我们进去看了看,所有房间都是一片狼藉,倒塌的桌子和木柜子,生锈的铁笼子,以及一堆堆烂麻绳。我们还在一个房间的铁笼子里,发现两具白骨。

找了一圈,什么线索都没有。

三镖挠挠头说:“再找一遍,这里肯定有啥东西。”

我们从大门口开始,左中右分开,走成一排,搜索着朝后面去了。

没走多远,我面前就出现一道沟,里面满是杂草和小花。我一个箭步跳过去,落地的一瞬间,忽然又转过身,沟里好像有东西。

蹲在地上一看,沟里的几朵黄色小花上,好像有血迹,新鲜的血迹。

再往旁边看,两条很明显的血痕,杂草也被压倒了一片。

我小心翼翼跳进去,顺着血迹慢慢往前走,手中的柴刀不断扒拉着杂草。

只走了不到十步,一阵血腥味随风飘来,这条沟在前面拐了个弯,那边应该有东西。

我站起身,冲他们两人招了招手,然后靠着沟的一边,慢慢挪到了拐角处。

此时,三镖已经跑了过来,看出我的意思,立刻掏出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