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好一会,那小少年才狠狠吸了吸鼻子,“也是督促我们刻那些壁画的人。”
一想到那些壁画都是由他们亲手被刻上去的,他就只觉得愤怒和不甘。
那些西凉人看着那些壁画每每露出的嘲笑和鄙夷,也都让他觉得刺目。
他们要亲眼看着那些人被分尸,被剁碎,所有的人都已经麻木,可他做不到。
江意绵和陆辞简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和不解。
若他们猜的没错,那位特意前去找他们,又吸引他们来到这地道的夏人,就是那位夏人领头。
可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说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周逸文夫妻,知道他们是为了毁灭西凉而来的。
正沉默着,就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开,伴随着几声怒骂。
“他妈的,又出什么事了。”
小少年一听见那声音顿时紧张起来,“你们快走,那些人一会就过来了,若是发现你们在这,定会立刻把你们抓起来的。”
江意绵却看了眼地上的几个西凉人,正要和陆辞简一起上前,解决掉那些人。
那小少年却瞬间握紧了拳头,认真道:“你们放心,这里交给我。
我一定不会让他们说出你们的存在,还有涉及到地道的一些简单线路,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希望你们能完成你们想做的事,也希望我妹妹能成功逃出去。”
说着,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还在沉睡的小女孩,眸中多了几分笑意。
江意绵挑了挑眉,正有些好奇这个小少年要怎么处理,就见对方直接上前几步,捡起了地上那个她一开始丢出的一把匕首。
犹豫半晌,那小少年握着匕首的手却一直在颤抖,迟迟拿着匕首没有动作,只死死盯着地上几人。
眼中情绪翻涌,各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间在他脸上汇聚,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动手。
偏偏不远处那些人哄闹的声音越来越近。
几个步履匆匆的西凉人从拐角处走了进来,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只奇怪地摸了摸头。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我在那边巡逻的时候就听见这里出现了几声尖叫,怎么到头来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还是领头让我过来瞧瞧,说什么让我赶紧带着队伍过来,生怕出了什么事。
得了,定是那些夏人搞出来的事,不过就是遭受几鞭子的抽打,就弄出这么大动静,真踏马的欠收拾。”
几个人只不满地咒骂几声,又在附近几个通道里转了转,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才各自离开。
此时,一间狭窄的屋子内。
江意绵和陆辞简看着对面那个黑衣男子,并未说话。
一旁的小少年却惊的愣在原地,抱着他妹妹缩在墙角的一张破桌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人,眼中有喜悦也有害怕。
好一会他才战战兢兢地叫道:“乌领头,你,你怎么会在这?”
乌厄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小少年见状,也不敢再开口,只抱着怀中的小女孩儿,小心翼翼地盯着对面三人。
沉默一时间在这狭窄的屋里蔓延,直到乌厄开口,“这些人我会解决,不过,他们一旦长时间消失,很快就会被发现。
这里也很快能被找到,剩下的事就需要你们自己处理了。
不管他们是死还是失踪,城主府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要想躲开他们的怀疑,就只能看你们自己了,我能拖延的时间不多,希望你们把握好。”
说罢,那人就要离开。
陆辞简却已经上前,手中的匕首瞬间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人顿住脚步,视线下移,盯着脖颈前的匕首,似乎有些意外。
江意绵盯着对方,饶是光线昏暗,她也能看见对方下巴处并无任何痣,看来这人一开始是在脸上做了点简单的伪装,明摆着是没打算出现和他们见面。
她只出声道:“你为何要引诱我们来这?”
乌厄怔了怔,神色间多了一抹探究,“你们是吐谷浑人,还是说和吐谷浑有什么关系,来到这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眯了眯眼睛,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如今的处境。
江意绵挑了挑眉,但却并未开口,心里越发对面前这男子的身份感到好奇。
听对方话中的意思,能确定这人不是阿古赞在西凉的奸细,但他却知道,他们和吐谷浑有关,这可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陆辞简皱了皱眉,盯着面前的人冷声道:“你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要吸引我们前来这地道?现在又为何要救我们?”
乌厄沉默半晌才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要做什么。
倘若是要毁灭这西凉城,我帮你们一把也没什么。”
江意绵挑了挑眉,“倘若不是呢,我们若是西凉找来的帮手,你会如何做?”
乌厄只看了她一眼,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冷硬,“我这会在这解决了你们。”
话落,他再次看向江意绵两人,好一会才道:“他说的关于地道的东西没有问题,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自行去看。
至于这里的其他人,我会让他们被发现,不会帮你们隐瞒。
等出了地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若是这些人,出了地道能活下来,他不介意在毁灭西凉的火上加一把柴。
但若不能,他自然也不会把他自己的性命架在火上烤。
江意绵却只是看着他,淡淡道:“若是我们要在这解决你呢。”
乌厄只笑了笑,“地道里的那些人应该已经发现有人不见了,你们若是在这杀了我,可就没人带你们出去了。
况且,你们不是要毁灭西凉城吗?我可以帮你们,没人比我更熟悉这些地道。”
陆辞简却只是轻瞥他一眼,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你觉得我们能躲避掉这么多巡逻队伍,却出不去这地道?
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吧。”
他虽然不清楚这地道具体通向的位置,但原路返回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管是他还是绵绵,都不会把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之中。
他们从来都是有把握后,才会进入一个陌生且危险的地方。
这一次进入这地道既是被引诱而来,也是他们想跟上来看看情况。
若非如此,那人简简单单的引诱他们怎么可能会中招。
他手中的匕首再次朝着,那黑兜帽男子脖颈处抵了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