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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芗泉的突然现身让寨子外的人无比诧异,他们也渐渐停下步伐,与李芗泉形成对峙,但是,他们后面的步兵却是加快了速度,而且,李芗泉看到一匹一匹的战马,正通过羊肠小道艰难的向上爬,可以肯定,过不了多久,他们的战马就会到达悬崖之上面。

“大家好,我是沙巴国防军第一旅的李芗泉!”

“我迷路了,今天只是路过这里,刚才杀了你们的狗,我会负责的!”

。。。。。。

李芗泉前前后后、七七八八、态度诚恳的一顿话讲下去,效果怎么样他不知道,也许对方跟本就没有听到。这时,他只看到峭壁下窜出一名身着鲜光盔甲的骑兵,跨上战马、高举马刀、哇哇狼嚎着冲了上来,与此同时,山下传来了欢呼声,为这名自告奋勇的英雄助威。

“别冲动,听我解释啊~~”李芗泉有些着急,看这架势,对方根本不领情。不到千米的距离,风驰电疾的战马转眼即至,已在两百米开外。怎么办,这绝对不是演戏,这是要杀人啊!

我肯定是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然后碰上了这帮不讲道理的杀人恶魔。

看着迎面而来的战马,李芗泉感觉到脚下有些站立不稳,他从来没有领略过骑兵的气势,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那种要摧毁一切的冲击感,有如坦克与装甲车一般无二,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转身就跑的念头。如果面前是千军万马,李芗泉敢肯定,自己的脚早就软了。

此刻的他想跑,但李芗泉更明白一点,双腿再快也跑不过马,如此他强自镇定,拚命克制自己想逃的冲动,他奶奶个熊,老子昨日差点被吊打,今天又被你们欺负,真把老子当病猫啊,告诉你们,老子在沙巴国防军1旅的一年不是白混的。

距离越来越近,对方的一举一动全落在李芗泉眼里,甚至那骑兵脸上丑陋的一道伤疤,李芗泉也能看个大概了,那把反射着阳光的弯刀,散发出冷冷的光。

那名骑卒的的眼里只有蔑视与杀戮的快意,这激起了李芗泉的勇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时迟那时快,他提起复合弓,搭上一支碳素箭,稍作瞄准,找到了目标,却不是那名骑卒,而是马匹--在没有搞清楚缘由之前,他不想与这帮人结下深仇大恨,给自己留点回旋的余地。

“嘭”的一声弦响,眨眼间那匹战马便中了一箭,直接朝地上栽了下去。好家伙,就在马匹倒地之际,那骑兵纵身一个飞跃稳稳的落了地,站在三四十米外死死的盯着李芗泉,脸上的杀气更浓。

李芗泉正要再度说明,对方反身抓弓搭箭,却发现箭袋还挂在倒地哀叫的马身上,该人也不计较,直接提着弯刀就朝李芗泉砍来,奔跑的时候,其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尤其在那道伤疤的衬托下,更显凶悍。

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这回李芗泉不再犹豫了,他再度举起复合弓,“嘭”的又是一箭破空而出,带着夺人魂魄的速度,带着死神的召唤,直扑目标。

那骑兵身手好快,但他还是失算了,他的人生中有过无数次失算,每一回都让他学会了成长,但这一回他再没有机会成长了,那箭快得超乎他的相像,他下意识的想要挥手格挡,但面门已插上一箭,直入脑颅。

笑话,价值大洋过万的马修斯复合弓,初速度至少三百米一秒起步,还不打折,这个距离上如果能避开,估计马修斯的老总要打飞的连夜来给李芗泉赔不是了。

狼嚎般的惨叫响彻云宵,但令李芗泉意想不到的是,那人中箭瞬间,竟然还有能力将手中弯刀朝自己掷将过来,虽然失了力道与准头,未击中李芗泉,但此人的蛮横也可见一斑,用脚趾头都可以相像出来,如果下面的那数十名骑兵一涌而上,没有手枪步枪更没有重武器的自己,不被他们剁成肉酱才怪。

山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每个人都是以不敢置信的表情张大着嘴盯着山坡上那名还伫立着怪人--之所以说是怪人,是李芗泉的那身奇装异服,还有其手中的异样兵器。乌日吉呼也是眉毛一皱,他转过脸对旁边的副达鲁花赤阿古达木道:“莫非这是山上贼军请来的和尚?”

阿古达木虽是达鲁花赤,但他在千户府早就被乌日吉呼架空,不过既然人家问起了话,应付一下还是必要的:“长宁贼军神出鬼没,恐怕要留意左近的林中是否有其同伙!”

乌日吉呼深以为然,考虑半天,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左右道:“传令下去,收拾尸首,驱赶那厮便可。尤要堤防贼军埋伏,我等不必争一时之功,数日之后,再报此仇不急!当下,大军须尽快在梅硐寨集结。”

话说那把弯刀堪堪的落在离李芗泉一二步远的地上,他捡起马刀一瞧,可以肯定这不是道具。工艺嘛,实在不敢恭维,如果说要追求美观,这把刀绝对上不了档次,但整体轻薄而显犀利,一面开刃,略作弯形,一看就明白,适合刺、劈、砍,如果方才被那家伙砍上一刀,只怕小命不保,就实用性而言,还凑合着用,且比自己的匕首要长,要了,哪怕当砍柴刀也好。

“唉,这个梁子是结下了!”李芗泉一口唾沫砸在地上,狠狠地道:“x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既犯我,我必犯人,这不能全怪我!”

话虽这么说,但李芗泉清醒得很。寨子到自己所在地的这块山坡,地势较缓,中间又少密林,只要对方一涌而上,顷刻之间就会杀到眼前,哪怕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

李芗泉看着地上还在间续抽搐的骑卒,他顷刻之间便做出了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而且要赶快,每多耽搁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但也不能就这么走,须得让他们明白,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主。

清晨的阳光映在李芗泉的脸上,甚是温暖,他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还带有血腥味的空气,然后双目圆睁,大喝道:“底下的人听着,要死卵朝天,不死变神仙,放马过来,老子数十号兄弟在此,跟你们玩到底!”

说完,李芗泉将身形藏在坡上的巨石之后,刚脱离寨下各人的视野,他立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拔腿就往来时的路上狂逃。

足有10秒钟,整个山坡下鸦雀无声,等李芗泉的人影消失在山坡上,寨门前几匹整装待发的骑兵在原地犹豫不前,他们的都看着悬崖下一身柳叶甲的百户长,而百户长而看着后面大纛下的千户乌日吉呼。

乌日吉呼脸色凝重,他猜测山坡之上的那名勇士可能是凌霄城长宁军派出的斥候,方才己方吃了个小亏,但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断不能因小事坏了全局谋划。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亲信百户达日阿赤带了几名寨中的僰人(又称都掌蛮)前来,对这些连第四等的南人都瞧不起的西南少数民族,乌日吉呼更是未看在眼里,但现在要围攻凌霄城,少不得要从这些蛮寨中抽调壮丁,见一见还是要的。

这里所谓的蛮人,其实是元朝时的蒙古统治者,在云南及川西等地征集当地的爨、僰等少数民族组成的爨僰军(又称寸白军),用来弥补蒙古、色目兵力的不足,以维持对边远地区的统治所建立的乡土部队。

凌霄山区域的爨僰军建立并不久,甚至元朝军队尚未对其进行直接的管理,就像此寨的僰人(古僚人的一支),还基本属于自己管理的阶段。

乌日吉呼双目一闪,立即精光四射,盯着站在达日阿赤后面的人。

来人是这个石头寨的首领,名叫阿兰,他颇通汉言,但对蒙古语却懂得不多,于是,可达在一名从九品下的译官导引下,他低眉顺眼的来到乌日吉呼的马前。

乌日吉呼傲然地昂着头,阿兰酋长虽是头领,但在千户的眼里,都是些卑贱的土人,别说下马迎接,如果惹自己不高兴,他挥手就能将那个石头寨抹掉。旁边的百夫长观颜察色,明白达鲁花赤的意思,马上吆喝起来:“阿兰,此番从汝这寨子里抽丁五十,只是头批,汝有寨丁二百,这个大人是知道的。”

这阿兰平日在寨里人模人样,也学得一些礼仪,见过一点世面,其父原先带领寨民支持宋室,但4年前,蒙古人控制了寨外的区域外,他们便选择投靠了大元,自己也被授了个从九品的散官职。

当下,阿兰要拜见可是千户大人,堂堂从四品官衔,正宗蒙古高官,比他的身份不知要高上多少,他虽然人生阅历也不少了,但从未与这样的朝廷大员这么近距离的交谈过,不免有些紧张,衣衫的领口处可见明显的汗迹,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不流利了。好不容易勉强稳住了身形,他双手作揖躬身道:“在下寨丁,平日里皆需上山打些野兽,也有田土须得耕种,再多的人,委实抽不出来,但大人之事乃朝廷之事,石头寨可再抽五十,望大人体恤吾等乡野之民的苦衷。”

乌日吉呼听完译官所讲述的每一句话,然后不耐烦的挥挥手:“赏他十贯!七日内,二百寨丁,不得有误,达日阿赤,派一个牌子(一个牌子为十人,为首者为牌子头)驻守此寨,人未齐,可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的意思,就是给了那牌子头生杀大权。乌日吉呼说完,又是大手一挥,带领从寨中抽出的五十青壮,继续沿官道向梅硐寨开拔。

当沉甸甸的串钱丢到阿兰的跟前时,他对这种无礼、蛮横的举动虽内心感到极为不满,但却无可奈何,这个天下,是大元的,前些年大坝军民府的都总管得兰纽,纠集上万名都掌蛮反元,结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是前车之鉴啊。也自那时起,都总管一职便由蒙古人担任,军民府内更有一支彪悍的蒙古色目骑兵,哪个寨子稍有不服,顷刻之间就会被踏成齑粉。

谁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