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云淡风轻喝着茶，却说自己会感到害怕的老人，余烬、庞凰和冯酆都三人各自表情不一。
冯酆都目光闪烁，背后那的阴阳鱼略带不安的闪动。
庞凰的嘴角暗地里撇了一撇。
至于余烬看着这散发着半圣气息的老人，释放出去的剑气缓缓消散，他笑道：“前辈和赵前辈很熟？”
“熟，不仅是赵轻水，和整个大焱都很熟，包括赵焱在内。”
老人的眼神忽然有点唏嘘，“可惜了，他死在了武赢手上，一代旧国霸主，就此陨落，可悲可叹。”
余烬忽然收起要打架的姿势，缓步走到老人身边，也没客气，直接就坐到老人的边上，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老前辈，似乎很清楚赵焱是怎么死的？”
“龙骑杀入大焱王宫的时候，我也在，我能不清楚吗？”老人笑了笑。
余烬端起茶杯，淡淡问道：“大焱灭国的时候，老前辈那会是叫武蛟，还是陈蛟？”
老人的笑意微微停顿了一下，第一次转过头，看着那一直戴着面具的黑袍身影，有点讶异，“我和你从没接触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余烬看着手中茶杯，不仅没回答，反而奇怪地反问道：“你们云梦泽，商会冯相府，为什么也能站到一起去？”
先不提相府和商会，眼前这老家伙，可是曾经有资格和黑龙争夺王位的人，在他以不死焱继承人出现之前，常年位居余孽榜榜首的猛人。
那富家翁的外表下，绝对是只千年狐狸。
陈蛟笑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何况按照龙族血统，他们也打得称呼我一声武蛟王，当然囖，合作归合作，也得给几分武朝面子。”
庞凰道：“你是知道我的，商会嘛利益为先，他们出的起价钱，我可以当中间人，引荐你们认识。”
冯酆都一脸正色，“我没说过我代表的是相府。”
余烬道：“你们兜了那么大个圈子，别告诉我只是为了一株麒麟果。”
庞凰咳嗽了一声，“那麒麟果周边，沉睡着一头近圣的古兽，杀了它之后，它的血液会引出更深处的一处纪元密藏，根据我们得知的线索，那地方是仙神纪元中某个大势力所留，其中藏着大量宝器和资源，几乎能媲美旧国时代所有群雄所能掌握的财富总和。”
余烬目光一动。
庞凰继续说道：“那处纪元密藏在云梦泽的地盘上，冯公子拥有开启密藏的地图，而你们旧国的武力值最强，商会是你们三方的中间人和桥梁，密藏得手之后四方平分。”
余烬淡淡问道：“如果我没有把你们揪出来，那我只能得到两颗麒麟果？”
庞凰尬笑了一下，“也不是，虽然我们拥有密藏的地图，但那里依旧凶险无比，很需要你们旧国一众的协助。”
冯酆都道：“这处纪元密藏，很早以前，我们三方就已经协商过许多次，只是一直没有动手，这次你让你加进来，接受考验很正常，而且你现在通过了。”
余烬喝了一口茶，没有回应。
陈蛟三人的眼神各自闪动了一下。
陈蛟笑着问道：“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你们旧国想要推翻武朝，而我也想杀了武赢，他们手上有地图，这次的合作就这么敲定了？”
“这件事，老前辈为什么不先找长公主商量，要来找我。”
“你现在是旧国推出来的少主，身上又有不死焱，大焱旧臣们都得围绕着你旋转，黑火是大焱历来的象征，即使赵轻水恐怕也要经过你点头吧，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老前辈刚才说过，亲眼看见赵焱身死，能不能细说？”
一直带有笑意的陈蛟再次回过来，看着那张面具，“怎么赵轻水没跟你说，她兄长赵焱，是怎么死的？”
“说过，但老前辈是大焱灭国前的亲历者，晚辈倒是想听一下你的说法。”
余烬一脸随意地说道，其实从踏上覆水舟开始，赵轻水等人与他说了许多旧国往事和现状，但对于大焱国主的死，却很少有人主动提及。
他记得蔺相尘说过，那位大焱国主死得不公平。
赵轻水也说过，赵焱输在谋划，输在气运。
但他们，大多语焉不详。
陈蛟笑问：“我说完，密藏的事就这么定了？”
余烬道：“前辈，先说。”
陈蛟点了点头，但他却没急着说下去，而是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庞凰和冯酆都眉头皆是同时一挑，关于大焱国主的死，无论是商会和冯相府都有记载，但老人似乎另有说法，二人对视了一眼，干脆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去，就等着老人将故事说下去。
“每次跑来双圣州，听了那么多别人说的旧国往事，这些年倒是第一次讲给别人听。”
陈蛟坐好之后，也没再卖关子，而是说起了当初他自己见到的真相。
“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那场大战老朽依旧记忆犹新，我清楚记得大焱都城被破的时候，那会我带着龙骑进场，本来想见一下帮武国毁去大焱法阵的叛徒。”
这第一句话，就让余烬的心头一跳。
“这世上大多数的亡国时刻，除了外因都有着内部矛盾，大焱也没例外，不过你别问我那叛徒是谁，我不知道，这事当初作为除了我父王之外，也只有武赢清楚。”
“不过叛徒的背刺也只不过算是落井下石，真正决定大焱倒下的还是，赵焱的死。”
“当时那两人都是世间最强的第九境，俩人都拥有能杀圣的战力，武赢算是后来者居上吧，但距离雄霸旧国多年的赵焱，他还是没把握赢过对方，更别说是杀死。”
“所以有长达十年的时间，武朝的龙骑一直止步于大焱的国境之外，但后来出现了一个让武国能打破僵局的契机，就是赵焱竟然在登顶第十境的关键时刻时候受了伤，世上本无人能伤到永生火域之内的赵焱，即使在他冲击第十境的时候，除非……”
陈蛟忽然闭口不言，只是略带谨慎地眼神向上看了一眼。
余烬却毫无顾忌，“除非因为天道。”
陈蛟没有名言，便当做是默认，“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说黑龙和武赢一直以来都是它的代理人，武赢能成为跟赵焱一样古往今来唯二的九境，包括最后踏入独一无二的人帝境界，都是有着它的承认和帮助。”
“赵焱受伤之后，武赢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即使是永生火域也有光芒黯淡的那天。”
陈蛟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余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