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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聊得很是投机,但刘辨还是首先将话题带入了正轨。

“三皇五帝,夏商西周,东周两半,春秋战国,秦国一统,两汉延续,皇甫先生觉得,我们怎么做才能破除这种不断更迭的延续?”

皇甫嵩赶紧正襟危坐,思虑片刻便组织好语言,直接开口说道:

“若遇明主,老臣有信心可让大汉重回巅峰。”

“若未遇明主呢?”

皇甫嵩直视着刘辨的双眼,坦然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

刘辨哈哈笑道:

“皇甫先生够直白、够泰然。与其这样,何不现在就加入我的战队,与我携手共创辉煌呢?”

皇甫嵩微微点头,直接开口,显然早就在心中思考好了这个问题。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这就是我们做臣子的命。但老臣却不得不谨守本分,尽量不参与到立储或夺位的纷争之中。

老臣不怕战队,但只会也永远只会站到皇上的一边。

还望大皇子理解老臣的难处。”

刘辨哈哈一笑,口中重复着理解,但还是略显委婉地说道:

“皇甫先生对我的实力真得不是很了解。若我真就奢望那个位置,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随时拿下。

就像您刚刚说的一样,有人可比我都要着急!只是这权利,我不想交给任何不相干的人。”

皇甫嵩避开了刘辨的眼神,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吾颇通相术,五年之内,四年出头,政权就得更迭。

五年啊!对于我来说真无所谓,但我都不舍得浪费!你呢?你的人生又有几个五年?

更何况你都已经预见到了你即将面对什么,再坚持下去,你这一身所学又能有何建树。

等我?

我明确地告诉你,这个看似宏大的基本盘,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累赘。

谁来了,都是一个必死。

换汤不换药的局,我不接。为了完成我的理想,所有的干扰与拖累,我都必须要消灭。想尽一切办法的消灭。

当然了,华夏人都是讲究脸面的。我似乎很不要脸,但我的同伴们却都是那种茅坑拉屎脸儿朝外的汉子!

为了大局,自然不会有那么多顾忌,但悠悠众口,我们还是要堵的。

归根结底一句话,一切都从零开始,在没有任何掣肘的状态下,按部就班地发展运行,最终目标就是要实现一个没有压迫且人人平等的生活状态。

是很玄幻,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在建设初期,也必然会着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

哪怕初期人员的素质良莠不齐,但只要有人在,且数量足够,我有信心在三十年之内,培养出无数各领域的高精尖技术人才。

但说来说去,我现在还是缺少人才,这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想建立的国家,在财产制度、分配方式、阶级关系、国家角色、过渡阶段?、生产力水平、分配原则?等等方面都与现在完全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根本就不是什么机密,我的同伴全都知道。

未来的某一天,这天下的所有人也都将知道。

但皇甫先生若是一直抱着您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与坚守在这混乱而不知改变和进取的朝堂上蹉跎岁月,恐怕您连到底有什么不同都看不到!

不是说我会杀了您,而是您的锐气和生命,都将被那一群乱臣贼子在短短的数年间给无情地磨灭。

与其在盛年之时无助哀叹,还真不如现在就撇弃一切,与我一起奋斗!”

皇甫嵩愣愣地咽了口唾沫,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见刘辨静静地等了很久,皇甫嵩满脸通红地说道:

“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嗨!我脑子乱了,需要点儿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不知……”

刘辨哈哈一笑,直接打断皇甫嵩说道:

“先慢慢想吧!不急!我还要去会一会那个久负盛名、能文能武的经学家,大儒卢植。

都说不进入那个圈子,就将寸步难行。就算行了,也是个让人瞧不起的莽夫,而且早晚都得败亡!

呵呵!你说我应该怎么摆放这些牛鬼蛇神的位置呢?

高祖很厉害,但碍于眼界和历史的局限性,他阻挠了科技的进步,也可以说开启了倒退。

但我最恶心的就数武帝,一个废除百家独尊儒术,就注定他为华夏人的千古罪人之祖!

我从不鄙视或轻看任何一种学说,但阻挠我之发展的任何东西,都必将被我无情地毁灭。

皇甫先生并不是糊涂人,我希望您到了应该转变之时,千万不要犹豫!

人生吗,其实就是一种赌博!

记住,正统、大义、希望与美好,永远都停留在我这里!”

皇甫嵩猛地站起,死死盯着刘辨,满脸兴奋地喊道:

“我知道你在谋划什么啦!”

“不!你不知道!相信我,除了我的同伴外,没有一人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刘辨说完,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皇甫嵩的肩膀,微笑着转身离开。

“我还会再给你一个机会的,因为你足够忠诚!”

皇甫嵩在那里愣神了好半天,便猛地跪地,高声呐喊道:

“臣愿誓死追随!”

……

凉州,汉阳郡,冀县。

当刘辨到达这里时,正好看到一队近三千人的士卒疯狂奔向三辅之一的右扶风方向。

当汉朝强大时,四周蛮夷尽皆主动称臣纳贡老老实实。可当汉朝衰败,叫个东西都会蹦出来嘚瑟嘚瑟。

大汉的北边为羌族聚居地,能镇压他们的人很多,想利用他们的人也不少,不服管且自信满满的存在也大有人在。

这波兵到底去干啥,其实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刘辨也没去追那帮当兵的,掉转马头,直接进了冀县城。随便找了个酒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用了个大概齐。

再加上他脑中的记忆,这个地区所发生的事情也都自然而然地捋清看透。

冀县为凉州汉阳郡的郡治。

现阶段,凉州的刺史与汉阳郡的郡守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失不见。

说白了,凉州肯定还不至于大乱,但却没有了最高长官。而汉阳郡的话事人,则是汉阳郡长史,盖勋。

而刚刚那一队大兵,正是他所统领着,欲去右扶风的畜官,救援被羌族叛军所围困的护羌校尉夏育。

刘辨没有急着去做什么,继续停留在这个酒馆,细细听取着百姓们的各种议论与传说。

尤其是关于盖勋的,他听得也更加上心。

公正严明、廉洁自律、刚正不阿,最关键是懂得变通不迂腐,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这就是刘辨硬耗费了半天时间,得来的论证结果。

他很满意,事实证明史书有时候也很靠谱。

接下来,他只要以一个看客的身份,继续去论证史书的总结即可。

他现在是很缺人才,但真不急在这一时,他那边的政权初建,正是最冷血最残酷的时刻,真没必要让这些个大儒对他产生任何负面情绪或质疑。

五年时间,完全够程昱,不,现在他还叫做程立!

这五年的时间,完全够这个凶残之徒将所有存在都驯化得服服帖帖!

刘辨真没这么要求程立,只是以他的性格,必然会这么做。

然后等到刘辨回归,这仁慈之主的名号,就必然会顺其自然地挂到他的头上!

乱世用重典,集中权力,在一人的指挥之下,迅速强大。然后再按部就班地缓和改变,这就是最好,也是最无奈的办法。

冀县城的城门早已关闭,刘辨也结束了与酒馆老板及小二的攀谈,醉醺醺地住进了客房。

丑时刚过,一道黑影飘下了城墙。

这普天之下,早就没有哪座城墙能困住刘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