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季听若有所思。
江清雨抹了把脸，摈弃掉那些个人情绪，开口道：“小姐姐，这涉及到游戏的根本，我不能多说，否则你和我都绝对没好下场。我只能告诉你，游戏从始至终，都不是我们的敌人。”
“游戏的到来，对玩家来说有好有坏，如何想，全看个人立场。也不用去阴谋论祂，你见过那个东西，知道我的身份，也应该对我的来历有所猜测吧？”
季听点头。
原本还只是猜测，只有七分把握，但在见到江清雨的那一刻，一切便明了。
副本世界，就是曾经通关失败的世界！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像你我这样的世界还很多，星罗棋布，不胜枚举。比起那些更强大的，咱们这样的根本排不上号，根本就没有被算计的价值。”江清雨面色复杂。
从前她也阴谋论过很多次。
比如游戏是外星人的把戏，将他们当成动物园里观赏的猴子。
比如游戏是邪神的化身，想要抽取他们的灵魂。
等等等等。
如今知道一切真相后再回看，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阴谋？呵呵，他们配吗？
“总之，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必须要经历的。没有任何的阴谋，不要将精力放在探究游戏的本质上面，这没有任何意义。记住，你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通关！”
“至于其他的，通关成功以后你们都会知道。如果通关失败，那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江清雨表情严肃。
季听静静地看着她，没答应，也没拒绝。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好像对游戏的本质格外讳莫如深，不愿让我知晓。”想到甚，她又补充道：“和刚才你谈及修仙时，一模一样。”
江清雨闻言身体一僵，躲躲闪闪道：“没……没有啊。”
季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在这平静到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视线中，江清雨败下阵来。
垂头丧气道：“好吧，我确实不想你知道。但小姐姐你相信我，我对你真没恶意！真的！不想你知道是真的是为了你好！那个真相除了扰乱人心神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真的，你信我！”
江清雨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生怕被季听误会。想解释，但又不能解释。
“好。”
“总之……诶？”江清雨懵了懵，“什什么？”
“我说好。”季听看着她，“我不会主动去探究游戏的本质的。”
“真的？”
“嗯。”
“呜呜呜——小姐姐你太好了！我爱你！”江清雨顿时一把抱住季听，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有事瞒着小姐姐，小姐姐竟然还能体谅她，还答应她！
她真的，我哭死！也太好了吧？
这一刻，江清雨对季听的好感度直接爆棚。
只想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
身上扒了一只八爪鱼的季听：“……”
不至于，真不至于。
她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不单单是信任她，更是因为她清楚，如果游戏的本质真的很重要，那该知道的时候，她一定会知道。
所以她才说，她不会主动去探究。
看着江清雨这过于夸张的模样，季听沉默片刻，终究没有说出来。
算了，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高兴就好。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江清雨并不知道季听这难得的体贴，就算知道真相，她也不会难过，反倒会更加开心。
听听！不单单是信任，那不还是信任吗？
她信任我！她喜欢我！
她体贴我！她喜欢我！
她关心我！她喜欢我！
或许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向来不喜欢跟旁人接触的季听强忍着逃离的冲动，没在第一时间躲开。
可她不清楚，这世上有一种行为叫得寸进尺。
十秒过去，江清雨还在嚎。
二十秒过去，江清雨不仅没撒手，反倒抱得更紧了。
三十秒……还没到三十秒，季听的忍耐便到达了极限。
“下去。”
江清雨闭着眼睛哀嚎，听不见，她什么也听不见。
季听闭了闭眼睛，然后伸手，一把将人撕了下来，按在了座位上。
“坐好，别动。”
察觉到她忍耐到了极限，江清雨不敢再阳奉阴违，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直，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很听话很乖。
季听：“……”
她觉得，江清雨和喻闻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心累的季听很想转身离开副本，可问题还没问完，下一次什么时候能进还不清楚。如果现在走了，那就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沉默片刻，季听决定速战速决。
江清雨乖巧坐在椅子上，偷偷摸摸用眼角余光打量季听的神情，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小姐姐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可是和小姐姐贴贴诶，这谁能控制得住？反正她不行。
但她发誓，她绝不是故意占小姐姐便宜的！
就在江清雨琢磨着如果小姐姐要走，她要用什么样的姿势让她留下来时，季听终于开口了。
“现阶段除了我以外，其他人有可能遇到那个东西吗？”
“当然不会。”江清雨不知道她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耐心的再次回复，“游戏遵循公平，如果遇到不对等的挑战，你们完全可以要求赔偿。”
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0。
“游戏遵循公平，对等的挑战。不错。”季听点头，抬眼看向江清雨，一字一句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就算蝴蝶效应很强，也只能影响到很小的一部分，大势不可改？”
此话一出，江清雨猛然抬头。
两人视线相交，一平静，一惊讶，就这样静静对望。
片刻后，江清雨笑了，缓缓点头，“没错，大势不可改，也不会改。”
一只蝴蝶的翅膀扇动可能会引起一场龙卷风，会在蓝星卷起一场风暴，可对于整个宇宙来说，又是如此的渺小。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蝴蝶终究只是蝴蝶。
季听也笑了，笑得十分轻快，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那就好，不会改就好。”
她抬起头，看向江清雨，眼神锐利，“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代表谁来，换句话说，你背后的，是谁？”
这个问题不再像前面那些一样平和，语气甚至称得上尖锐。但江清雨却丝毫没有被吓到，或者说，她早有准备。
说实话，季听没第一时间问这个问题，才让她觉得奇怪。
江清雨笑道：“我说过，坚持本心，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闻言，即便是早有准备如季听，也不禁有些失态。
显然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过骇然。
“真是疯了……”季听轻声呢喃，只感觉世界观瞬间破碎重组。
看着她这不淡定的模样，江清雨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小姐姐，我懂你！”
谁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不是惊掉下巴呢？
不过到底是季听，经历的事多，承受能力也强。失态了不到一分钟，她便迅速恢复过来，开始衡量这件事能带给他们多少帮助。
“时间不早，下次再续，我得离开了。”
“这么早？不多留会儿吗？”江清雨不舍地挽留。
季听摇头，“下次吧，外面还有人在等我消息。”
话说到这份上，江清雨自然不好再留人，“那好吧，小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再来看我，我等你喝茶！”
“好，下次见。”
“下次见。”
江清雨说完，原本慢悠悠飞行的飞机便猛然提速，直冲云霄。
余光看见桌上还未喝完的茶水，江清雨赶忙捧到季听面前。
“小姐姐，快，趁还没有出去，赶紧喝完，别浪费。”
季听看着快怼到嘴上的茶杯：“……”
……
飞机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界膜处。
【叮！恭喜玩家通关“城市逃亡”特殊副本，正在退出副本……】
看着季听消失的背影，江清雨竟从中品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不就是喝了几杯茶嘛。”她小声嘀咕，但看见手里空荡荡的杯子后，又忍不住摸摸鼻子，咳嗽两声。
行吧，不止几杯。
但这不也是为了小姐姐好嘛。
她修炼在即，这次不多喝点，下次进来又不知几时了。
想到这，江清雨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
转身看了眼空荡荡的机舱，情绪低落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活力一般，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却变得死气沉沉。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机舱内，静静抱住了她。
“言风，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这里太安静了，我好怕。”
“……”
“你说小姐姐她们能成功吗？”
“……”
“我希望他们能成，虽然，我可能看不到了。”
“……”
“你说，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
“言风，我想爸妈了……”